生死别离(一)(2/2)
又帮着儿女拉扯大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一辈子就没过啥好日子。在大家都以为她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苦尽甘来可以享受生活时,却得了癌症晚期。可是姑姑这辈子从来就没在人前有过半句抱怨,她总说命运这东西没啥好抱怨的,一切都是天意,她告诉我这过日子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仇恨也可以咬牙挣扎,唯有抱怨和悔恨最无济于事,还能扰乱人心,这世上哭也一天,笑也一天,笑得日子总比哭地日子容易熬下去,我从十二岁见到阿楠姑姑起见过她哭也见过她笑,却从来也没听她有过半句埋怨。
1997年元旦姑姑和我爸一起跨年,然后就回了老家,离开前兄妹俩相互鼓励说:我们王家的人无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兄弟小妹都走得太早了,我们活着的就替早逝的好好活。
原本我家每年除夕的年夜饭都是我爸牵头张罗,他会早早拟好菜单,然后由我们子妹各行其职,一般我姐负责采购鸡鸭鱼肉和海鲜等荤食类,我负责水果蔬菜等素食类,我哥哥负责开车运输还有搬运等体力活。可是那年我爸从我阿楠姑姑回老家后就一直寡言少语,也没精气神,脸色也不太好,还是我姐提出去饭店吃年夜饭,我姐专门物色了一家专门做中药膳食的养生药膳馆。那也是我们全家第一次在饭店里吃的年夜饭。
那年的年夜饭吃的很匆忙,我爸怕耽误了报社总编姐夫的审稿,又想让我哥早点赶去乡下岳父岳母家,也希望我们一家三口早点去婆家守岁,所以年夜饭开始的很早,并催促早点收场。也是那年的年夜饭我爸给我们立下规矩。每年年夜饭由我们三子妹轮流作东,目的是每年除夕夜全家人必须聚一下,那年的年夜饭就由我姐作东,我们欣然同意。全家人吃了年夜饭后,我们三兄妹都去了另一双亲的家守岁,只留下爸妈二老在家看电视。
年没过完,父亲就进了医院,后来才知晓其实他是怕影响我们的情绪,一直隐瞒着自己的不适,直到肺部的病变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才去了医院,可我们却粗心的都没有发现。我爸是因胸闷住进医院,住院的第一天就做了各种检查。
我爸住院的第二天我一个人去爬会稽山的主峰炉峰,据说山上寺庙里的佛祖很灵验,我烧了平安香也求了佛,最后还抽了签,是下下签,签的内容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二字是别离。我就一直哭着走下山。
我爸住院第三天各项检查都有了结果,医生指着那张肺部的CT片说怀疑我爸得了肺癌,那一刻我的天轰然倒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