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大梦终醒(1/3)
“轻九你回来了？”
十年后，孤霞庄。
就在徐轻九徐木林先前住过的院子，李济初已经等了徐轻九许久。
“济初兄长。”已经走到屋门口的徐轻九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身看向李济初，待走到李济初身旁坐下后，解释道，“在塞外待的有些久了，就想着出去转转，本来还想找找江前辈踪迹的，但我想着，他大概是觉得束手无策又无法面对我，只能如此躲藏，也是我太咄咄逼人了。”说完，徐轻九有些尴尬的苦笑着。
“那你此行塞外可有收获？”
“之前听说的那巫医，倒是找到了…”
“如何？木林的情况可有法子治愈？”
“有。”徐轻九摇了摇头，嘴上却如此说，“却和没有一样。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不等李济初评语，徐轻九便已继续说道：“可我若是真这么做了，那等师兄醒了，难道要让他也体会我这十年的痛苦吗？”
李济初皱眉看了看徐轻九，终于知晓为什么这些年大家都在劝说徐轻九，却反而总被徐轻九劝说，而徐轻九明明也那么清楚明白了，却还是如此痛苦且不愿放过自己。
徐轻九的痛苦，就在于太过清醒，清醒到无法假装糊涂。
“这么多年了，轻九你让这个江湖完全变了模样，又一刻不停的找寻让你师兄醒来的方法。已经够了，轻九你该放过你自己了。”虽然知道可能依然无用，但李济初真的不愿见徐轻九再如此下去。
“为何？我师兄还没醒来。为什么就够了？我只是想让他醒过来，想我每一次喊他师兄时，他能答复我，我也只是想要这样而已，为什么不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轻九心中的伤痛太深刻，所以才使得徐轻九无暇顾及自己的面容。近两年来，徐轻九无论讲到什么事情，脸上都是面无表情，让那些每每想试探徐轻九态度的人都摸不着头脑。此刻，徐轻九面色平静的说着这些话，李济初只觉得更加痛心。
“这件事本也不是因你而造成的，你何苦...？”
“就是我造成的，一切因我而起，因我而没法停下来，因我而造成一切后果。我永远不可能原谅我自己。即便师兄醒了，也不可能原谅。难道他醒了，就可以代表从前的那些都没有发生过吗？不可以。”
李济初一时无言，但也不想被徐轻九说服，只好先换个话头，“那之后你打算如何？可还有打听到什么别的消息？”
“没有。”徐轻九也没有执着在刚刚的话题上，“不过塞外广阔，听说有很多奇人异士，我打算过段时间再去看看。这次我想着出去的时间太久了，想着先回来看看师兄。当初因为担心不明了塞外的情况，直接带师兄过去会遇危险，所以才将他留在了孤霞庄。”
“怀森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
“我打发他回天宗了，这么跟着我到处跑也不是事儿。”
李济初调笑道：“怎么了？不放心怀森吗？他跟在你身边也有七八年了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
“哪里是不放心，只是天宗的事情如今是完全离不开他的。”
闻言，李济初更觉得好笑：“离了你徐掌门可行，离了怀森却是不行了？这算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
“哪里就饿的死，我反倒是落得清闲，可以只想着师兄的事。”
李济初再笑不出来了，还停留着的笑容也僵在脸上。李济初觉得，从前徐轻九还有些别的事情可做，那便至少有一点点时间可以从徐木林的事情里暂缓下来，至少李济初从前看到徐轻九忙于治理江湖事时是这样以为的，可李济初今日才明白，徐轻九从前的故作无事只骗过了其他人。其实徐轻九，从未有一刻不被困于徐木林的事情中。
困到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李济初可以猜测，却不可以接受。
“轻九还记得那年在泗泾村发生的事吗？这么久了，我虽然一直没能完全知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从始至终都能猜到陆闲云那个时候为了我而做出的牺牲。所以我后来告诉过陆闲云，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他那样不顾一切的行为我不需要。所以如今，我没法以此为由劝说你，劝说你接受木林为你所做的牺牲。可是，我却想另外劝说你一句，你万万不要将一切过错都算在你自己身上，人生在世，就像天上的云一般，再要如何独善其身，都会有生不由己的时候，当年的你，谁又给过你选择？你看我，若是我能一日一日的撑下去，我还想和陆闲云去许多地方，可是我也知道，我终究有一日是做不到的，若是那一天真的到了，我只希望陆闲云能为着他自己好好活下去。或许如此想的我是自私的，我甚至能想到失去我之后他的痛苦，可是，谁会舍得让自己爱的人也只过那短暂的一生，若是可以，我怎会不想和他长长的留在这世间，可我...”李济初原本是想以此劝说徐轻九的，可是此番甚至从未对陆闲云剖白的话也让李济初觉得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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