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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厚厚的白云照射在地面上,整个天地都显得有些苍白,像贫血的女人的肌肤。麦田里的小幼苗在微风吹拂中,轻轻地摇曳着。漫山遍野盛开的桃花,花瓣零零散散的飘来打在行走的人脸上。
身穿红色大僧袍,头戴黄色高帽。左手提着铃铛,右手握着金刚杵的喇嘛们,排成一小队。口里吟诵着经文,左手摇着铃铛三步一停的缓慢地前行着。舅舅背着放着祖爷爷身体的竹背篓,爸爸提着给祖爷爷清洗身体用过的浴水,后面还跟着几个拿各种东西的一群人。他们走走停停,带着逝者朝着火化之地走去了。
我哥哥和他老人家最亲近,他走了。我想在我们所有人中最悲伤的无疑就是他了。这两天哥哥都是愁眉苦脸,他不陪我玩也不出去玩。刚开始我是有些伤心,过了几天我就找不到悲伤的感觉了。我还是该吃吃,该玩就玩,时刻保持着清醒观察着周围人的举动。
在家停尸了两天就出殡了。在哥哥的哀嚎中那群人带着白布中的祖爷爷离家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山坳里。我没有哭,我静静的注视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闭上眼感受着风的流动,想从中寻找一份属于风的哀伤也属于我的一份哀伤。可感受到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的柔和,没有哀伤的味道,只有从远方带来的几声铃铛发出的清脆声。
我抓过一把细沙,看着细沙从手中滑落,我知道那是岁月流逝的痕迹。我紧紧的握住细沙,我想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留住些岁月,留住些不想失去的东西。院子里的那棵盛开的苹果树,明明前几天还是开的那样欣欣向荣,可转眼就有了变黄的花瓣。就连看的到,摸得着的也随着岁月流逝渐渐的发生着变化,更何况是无影无形的悲伤呢!
逝者的生活彻底的结束了,可活着的人依旧得生活。过去了几天所有来吊唁的人都走了,家里也变得清净了。只有千百盏的酥油灯静静的燃烧着,没有外界的变化而有变化。讨厌可恨的乌鸦还是盘旋在附近,争抢着吃供奉逝者的糌粑做成的祭品。渐渐的家里不再被笼罩在悲伤的阴影里,悲伤的氛围也渐渐的变淡着。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我们这里花开的比其他地方要晚一些,所以四月是花的世界。
四月在我们这里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我们称这个月为“萨嘎达瓦节”,这是个全月止杀并且宗教活动频繁的日子。我家人不顾麻烦也不愿火化的原因就在这里,一个慈悲为怀的修行人即使不能做到普度众生的宏大伟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由于自己的死亡,造成其他生命的死亡。
舅舅回去了,爸爸妈妈也忙着给修房子的人家去帮忙。小姨没事做带着姐姐到处去玩。我给哥哥绘声绘色的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外婆忙着给酥油灯续油,怕祖爷爷在轮回的路上没有照明而迷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