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羞愤交加的六郎韩英(2/2)
心深处疮疤伤痛的千牛备身梁赞武,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眉眼之间的面貌尊容,显得很是一个狰狞可怖。
他硬扯着马缰,一把就将胯下爱马的马头,生生就给兜转了过来,而后,怒目直视着六郎韩英,两只冷峻的眼眸之中,透射出了一种冷冽肃杀的神情。
“小子!你千万莫要,再以京城长安衙内纨绔、膏粱子弟,羽林禁军、左千牛卫的千牛备身,如此身份地位的军官眼光,去看待、衡量,那些个经年累月,历尽艰辛、爬冰卧雪,戍守、征战在边陲高原、塞外北地的大唐行伍袍泽兄弟们,所能获取的粮秣辎重、后勤装备,供应补给了!”
“同样一块尺半见方的加厚麻布面巾,在洛阳、长安,此等物华天宝的东都、西京;在扬州、益州、泉州与广州,这样富庶繁华的通都大邑;在如你这般的富贵衙内、公子哥儿的眼中,那本就是一件,根本就不值一嗮的微末物什。”
“而在那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守在荒僻苦寒之地的边军袍泽们看来,那就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御寒保暖,甚至是性命攸关的稀罕物件!”
“要知道单单只是千里运粮的路途折损,即便是在那河道纵横、水网密布的江南地区,十成十的辎重补给,只怕运达目的地的时候,仅仅只是路途上面的损耗,就要折损掉八成之多,更何况,还是那些山高林密、坡陡路险的西南边陲高原山地了!”
“小子!某家这里所说的辎重补给,还只是一些日常所需的麦米谷粟,以及青稞、糜子,这些北方常见的粮秣吃食,但要想到我大唐边军的粮秣辎重、物资补给,都已是如此这般的艰难困苦,就更不消说,诸如麻布、丝帛之类,唯有繁华富庶的河洛中原、益州天府,与江南烟雨的膏腴之地,方才能够出产、供应的商品物料了!”
“即便是你小子,手里有着海量的金银珠宝、铜钱财帛,在那些荒蛮、贫瘠的陇右道边陲诸州,也委实是置办不到,足够我四千余众,大唐左卫行伍的铁血虎贲们,御寒防冻所需的棉麻、丝帛等商品物料了。”
“况且,就算你六郎小子,乃是一个拥有着巨量银钱财帛的大金主,某家还从来都未曾听说过,有哪家的统兵将领、实职军校,胆敢动用自己的私产私财,去供给、装备我大唐国朝军府行伍,征战在外的数万大军?!”
“邀买人心、图谋不轨、冒犯天颜、忤逆龙鳞的大逆不道之举,那可是妥妥的一个,身死族灭的取死之道!”
“为此,薛讷将主不得不采用了一种,以粮易物的折衷方式,从当地的牧人手里,换来了大量牛羊驼马的毛皮,这才堪堪地解决了左军二营、三营,共计四千余众袍泽兄弟们,御寒保暖、防止冻伤的疑难问题。”
“不过,那些个没有经过硝制的动物毛皮,满帐、满营,所散发出的腥臊恶臭味道,还是成为了四千余名袍泽兄弟们,每日休憩睡觉、餐饭前后的最大噩梦,久而久之之下,不可计数的袍泽兄弟们,都已经变成了腌臜邋遢、香臭不分的边陲野人了。”
“直到半年以后,裴公行俭大帅,给左卫大军的数万将士,搜集到了足够可用,且已经硝制好的动物毛皮,这样的艰苦困局,方才得以彻底地改变。”
一番有理有据、慷慨激昂,而又无奈、悲壮的说教言辞,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不堪回首之色的千牛备身梁赞武,又冷冷地瞟了一眼,脸上已是再无半分的羞恼之色,而此时此刻,正陷入遐思飞想之中的六郎小子,不无揶揄、讥讽意味地说道:“小子,我教你个乖!”
“历朝历代的兵书战策,不论是先秦时期的《六韬》、《孙子》、《吴子》、《尉缭子》与《司马法》,还是秦皇统一六国之后,成书的《三略》、《孟德新书》,以及国朝初年,贞观时期的一代名将卫公李靖大帅,所著的兵法名篇《六军镜》、《阴符机》、《玉帐经》、《霸国箴》与《卫公手记》,其中对于军器军械、粮秣辎重、军马牲畜、物资物料的保障供应方面,都鲜有相关方面的文字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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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