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撒 MASS(1/5)
/一个墓碑立在地上,和其他的墓碑一起,构成了公墓的一部分。这块墓碑唯一的不同是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曾来献花、凭吊,人们甚至不知道墓碑之下埋葬的究竟是谁。无数的人经过这里,看过这块墓碑,不少人心想着墓碑之下埋葬的究竟是谁,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墓碑立在这里。但终究墓碑上没有任何东西。也许下面根本没埋人呢。人们于是脚也不停得略过,就好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在自己的生命里一闪而过,成为自己人生轨迹的陪衬。//阴天,细雨。晴天,阳光。一块无名的墓碑立在那里。墓碑前是已被剖开的土地。小小的土堆呆在大地渺小的伤口旁。一具棺材平躺在伤口内,任雨水与阳光击打,任风沙拂过。一位老人一个人坐在小土堆上,默默注视着棺材。也许就到这了。他心想。我将土地划开一道口子,来安放我腐朽的身躯,而我的灵魂,或许会离开,飞向更高处。也许没有人会在意我,但谁来为满目疮痍的土地哀悼?那就唱吧...//土地为人们做出了太多。人们用利刃划开她的身躯,将无数的圣人与罪人、秘密与险恶、梦想与现实、过去与未来一同托付给她,使她成为了一切。人们期待着遗忘罪恶与过去,热衷于歌颂圣人与未来。同梦想与现实以及无数的秘密一样,没有人在乎土地本身,没有人去歌颂土地,甚至没有人会去唾弃、批评。貌似土地是万能的,理所应当满足人们的需求,为了遗忘,为了铭记,为了赞颂,为了痛斥。而那些赞颂土地的人,甚至愿意为土地编写赞歌与诗集的人,被冠以“神经质”的标签。人们认为土地根本不需要被赞颂,我们尽管使用就完事了...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面对眼前的一切,我是否要为她唱一首歌谣呢?反正这里没有人会记得我,不是吗?//他起身,给自己立了一个无字碑,挖开一寸土地,放进棺材。/
/老人坐在公墓对面的大树下,迎面而来的,除了人来人往,就是夕阳。哈...面对着记载过去的地方,看到的却是夕阳,只要稍微转个身,背对着过去,又能看到朝阳了不是吗?啊不对,只能看到高大树木的粗壮的树干。真够意思。//老人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我也选择了被遗忘,不是吗?和那个人一样。他盯着手中的稿纸,摇摇头笑了。果然,即使从前下定决心消失在世上,直到死亡前的那些时光里,还是渴望有人能够倾听自己的过往的。那就成为那个人吧。他缓缓站起,走出了小木屋,独自徘徊与田野间。不知不觉地来到通往公墓的小径,那里有一颗大树,大树面前——或者说身后——就是公墓了。老人在树下坐下。//老人想着那个人,顿时流出了眼泪,既不是欢喜,也不是悲伤。也许那个人正是其他万千世界的自己吧。他拿起笔,想把这曾经遇见过的人写下来,就当他是自己好了。但是他的手在颤抖,不知为何,他迟迟下不了笔。//这时,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的万千世界的其中一个的其中一个人: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非凡的能力;起初他很害怕,隐藏着自己的能力,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异常强大,世间无人能敌,于是他用他的能力帮助自己的国家发动了一场场战争,还教会了自己国家的许多人去领略这种力量,形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渐渐地,他的地位和声望越来越高,他的国家也逐渐统一了全球,世界成为了一体;人们推举他为世界的领导者,但是他却不懂得如何去治理一切,他把世界搞得一团糟;他的内心复杂,他凌驾于一切之上,久而久之,人们称他为神,将他抬到神坛上,而他却再也触碰不到底下的众人;由于不懂治国,他只好让人们自己分区管理,于是国家这个东西又渐渐产生了,仿佛回到从前;人们呼风唤雨,他满足人们;人们渴望力量,他带去灵感,让人们创造了各样的武器;那些他曾经开悟过的拥有相同能力的人们被称为“神在凡间”;他感到孤独时,也曾走到人群中,而人们避而远之;他想和别人握握手,聊聊天,换来的却是殷诚的信徒匍匐在地,轻吻自己的脚踝,嘴里碎碎念着赞美自己的诗篇;世界变得怪异和不安,他感到无助和恐慌;有一天,他决定一走了之,用了自己的万能能力,消失在这个世界;人们发现自己的主神不在有求必应,便心生疑惑;人们开始猜疑,开始唾骂,而那些信徒们却被指责,他们的神抛弃了人们,那些“神在凡间”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若干年以后,他被忘记了。是的,世界重新回到了混乱,或者,世界从来没有秩序过。/
/他累了。在人生最后一次高强度的思考后,他累了。他明白,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唯一能做的,便是记录自己过去的所见所闻。他想着,要有纸和笔,记录一下自己的预言。于是面前出现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面有一只羽毛笔和空白的笔记本。他坐下来,将世人不曾看到的一切景象都用文字表述出来,也就是人们所谓的预言。老人写着,写着,从全人类的走向写到每个人。他为某个人的幸福时刻而欣慰,自己也笑出了声,他又为某个人的悲惨遭遇而痛哭流涕。每个人的悲欢离合,每个人的生离死别,每个人的成功,每个人的过错,每个辉煌的一生,每个平庸的一生,这些不属于自己的遭遇却历历在目,交织在一起,绘成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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