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鱼山篇(三)(1/4)
提瑶握着烛昔,随着步伐的奔转,一挑一挥间便是一条条人命。
老弱妇孺,毫不留情。
该死,这个渔村的所有人都该死。
长久而来的积重怨宿得到了澎湃地宣泄,提瑶一边执剑割刺一边畅笑流泪。
村民拿起锄具、镰刀、大刀的反抗,在常年习武、熟练刀剑的大𬊈国十一公主面前,犹如纸糊,不堪一击。
就算她被废了内力,就算她被喂了一年多的迷药,可十余年的战斗技艺已经刻进了本能,身手翻动间便找到了熟悉感。
那些恶人是大𬊈国的子民,是她曾经一心守护的百姓,可他们临死前的毒咒仿佛是沁人心脾的山野花香,她满是享受,恣意承接。
大半个时辰后,赵家村已成火海,一间间由梁木、茅草搭成的屋子烧出鲜艳的大火,异常明亮,冲天而起。
有些没有被一剑毙命但断了腿脚的男人们在火里扭曲尖叫,连成一片片天籁。
借着火光,提瑶走进那些田野和密林,一一寻找着躲藏起来的村民。
烛昔的剑尖会闪起寒芒,领着她向那些人走去。
最后,烛昔的寒芒缓缓泯去。
提瑶站在幽暗的密林里,鼻尖染着躺在身前地上的一对母子的血腥味,抬头看着被一条树梢没能完全挡住的弯月,然后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的右手已经肌肉酸麻,在微微发抖。
两百多人的命啊。
提瑶回了赵家村,打了点水清洗全身,穿上那对母子所带包袱里的女人衣物,搜罗了一点村民尸体上的银制簪花、内袋铜银等等值钱东西,往西,穿过田野,走上山丘,借着薄薄月色踏着山路。
一路向前,那是灵桥镇。
沿着山脊的提瑶和飞奔在原野上的飞毛阴蛮刚好未能路遇。
她在远处的山上,正好瞧见四处失火的灵桥镇。现在,她没有了两年前赤诚灼热的爱民之心。
走了许久才下了山,为了避免意外,她并没有选择踏进镇内,而是绕了一大圈田野沿着江边。
没料到在山下田野里竟撞了许多百姓,他们个个慌张至极,甚至有人拉住她劝说别回去。她没理会这些人,走过宽广的田野,走过湿凉的江边,踏上灵桥。
走到中间的时候,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停下,扭头看着粼粼月色的丹河河面,面前的栏柱上闪出一枝紫金桃花。
提瑶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一下怔愣住了。那枝紫金桃花飘然飞到她的左手手腕,枝干处划破她的腕背处肌肤后吞了几滴血,然后弯绕住手腕,形成了一只紫金桃花镯。
那腕背上的伤口自动愈合,像是不存在一般。
可是痛感唤回了思绪,提瑶垂头看着左手上的那只桃镯。
胸腔一下子被什么东西一下膨胀起来而撑住了,眼眶里不自觉蓄出泪水,河面上的粼粼月色模糊在眸里。
捧着烛昔,提瑶直接跪在了桥上,向遥遥流向东北的丹河而三拜。
——
问濎宗,争屹峰,大殿前。
离开无莫谷后的杜时庭立马用了千里定向传送符,空间紊乱的一瞬他便大口吐着鲜血,再从殿前的虚空中跌落在地。
大片血迹染红了五六块石板,他整个人已经接近极限了。右手已经握不住的裂成两半的青铜灯而轰然触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这一趟,弄坏了师尊的隰狱铜灯。在他挣扎着想以跪伏姿势拜罪师尊的时候,一身黑袍已经凭空闪到了他的身前。
眸里印出熟悉的银黑蟒纹缎面鞋,霎时抬头就对上了他的师尊文林缙。
这位争屹峰峰主虽是儒雅中年之相貌,但一双眼神甫一落在地上碎成两半的铜灯,眉宇间便满是凌厉的威势。
一身婴境巅峰的威压泄出几分,便使杜时庭心下悚然,双手捧起两瓣铜灯,猛地一磕,一口血沫又喷了出来,伏地请罪:“弟子此番遇到一位不知姓名的正道前辈,护不住师尊所赐的隰狱铜灯,请师尊惩戒。”
文林缙的目光触及地面上断成几节的漩爕,再落到身受重伤、金丹碎裂的杜时庭身上,渐渐收起了怒意的锋锐之色,但不过是汹涌之上的平静,“可曾记得是何招式?”
“一朵金红桃花。听声音,是一位女性前辈。”
文林缙听此,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一片月折半岛的名门大能,隐隐怀疑起了一个人,却也眉头紧皱。
此刻,两瓣铜灯的光滑裂面分别透出一丝金红光芒,然后糅合成一朵赤金桃花,一道女声响起,“就是你?”
文林缙反应极快,迅速拉开距离,站在十丈外的殿门处。而杜时庭寒毛骤起,唰地抬起上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铜灯裂面中的那朵赤金桃花,脊椎的颤意止也止不住,却也不敢把铜灯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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