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鱼山篇(四)(4/4)
的木屋锥顶。他转头四看屋内摆设,是谁的家呢。
起身坐了起来,突然的头疼让他左手摁住额头但却碰到了裹着他头的干净粗布,撑在床铺上的右手青筋毕现。
一滴清泪莫名地从左眼眶里偷跑出来,滴在了盖着他双腿的熊皮上。
接着就是止不住的落泪,脑海里又浮现起当时被魔道贼子踩在脚下的一幕幕记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得像亲身经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虚假得像局外观众。
左手抹了抹面庞的泪痕,手指上沾了些的草药味道钻进他的鼻腔。
再看看屋内的摆设,好像记忆里的某些片段。
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目光落在了放在枕边的一枝粉红桃花。
他愣了一下,忽而猜测了起来,拿起那枝桃花。然而,它在指间倏然变成了一张泛黄的纸。
上面有字:“你娘姓洛,名芸盈,道号时雪。
你锁骨处的云霞洛瑰花纹是你娘留给你的身份证明,说你要是修道有成,回洛浮山去见见外公外婆,替你娘说一句很开心有他们这样的父母。
你娘临死前求我救你一命,说她对不起你,说她爱你,说带你回家。
现在,我找到你爹了。你回家了。”
裴子野不可置信,但那些遗忘的儿时又鲜明地在脑海里活了过来,是失忆的他被带回霖照宗之前的儿时。
记忆里,望明江的水浪又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冰冷却又庞大,一遍又一遍刺激着他的泪腺。
泪水潸潸,啪嗒啪嗒。他的闷吼和哽咽,伴随着十余年里对身世背景的不解、猜疑、怨恨和自弃,一同破碎在这温暖的小木屋里。
在这一声声呜呜低鸣里,指间的那一张纸一寸寸化作飞尘,消散开来。
过了许久,裴子野宣泄完了。熊皮已经被浸湿了一大块毛发。
裴子野没解开缠着胸膛的一圈圈粗布,掀开厚重的熊皮后,下了床但又踉跄了一下,急忙穿戴上叠在一旁小桌的衣袍和放在床边的靴子。
跑出门去,看了一圈屋外,没人,记忆里魁梧爱笑的阔索柯(部落方言“父亲”)不在。
在这一处山上平地,只有这一个孤独的木屋,没有记忆里部落的座座小屋。
望国以西,月折山脉里,五月里的季亭山下,冷风呼呼,残雪斑斑。
流落在外的人,回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