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柳生回来了,就在刘码的院子里。”小鱼平静地道出石破天惊。
悯禾一顿,回头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这可真是难测。”
小鱼没有接话,而是探究地注视悯禾,“走吧,去见柳生。”
又是一个阳光正好天,照见一切曾为隐秘的地方。
悯禾不想以这种方式遇见柳生,他看见柳生坐在树的阴影里,没有小腿,空荡荡的裤腿就那么随风飘荡。
可偏偏柳生的神情又那么的不在意,盛开的生命力蕴照周围的虚无。
他年若我为青帝,不许林花谢春红。
悯禾突然想哭,生命好像只对自己是枷锁,于他人是神迹。
我该怎样活下去呢?悯禾的眼泪无声的流。
小鱼望着悯禾摇头,走上前推上柳生的椅子,“我推你去别处逛儿,一池子的锦鲤。”
柳生经过悯禾时,拽上他的衣袖,“刘码怎么没有告诉我你用的是别人的身体呢?”
轻而易举剥开禁忌的壳,无视尘屑一地,柳生好似没有慈悲心,玩弄他人的兵荒马乱。
悯禾闻言笑出了声,笑到直不起腰。
平复好后好似刚开刃的刀,华光冷冽。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从虚无中脱离出来的呢?”悯禾感觉自己的灵魂就要撞出出口。
“是肉身重聚对吗,是一次次的肉身重聚,在上次出了意外,你被困在异世界,无法脱身。”悯禾就快要撕出真相。
可柳生没有回答他,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小鱼慢慢地替柳生拢好被风吹乱的发丝。
小鱼想,上次去池塘还是和锦鲤一起,一起度过了那个月华散漫的夜晚,那时还不觉得自己是池中鱼,只觉既生于万物,便长于万物,此为自然之数也。
如今圆日高悬,池子里的鱼搅在一起嘻闹,每条鱼能搅起的涟漪都和它周围的鱼息息相关。就如现在柳生开始交接他们的命运一样。
“柳生,你看这些鱼都瘦了。”小鱼晃着水,看四散而逃。
柳生刚想起身却突然想起自己没有腿,这一瞬的停滞让柳生又重温了拥有双腿的痛觉,最后笑出了顺其自然的眼泪。
也是这一瞬的记忆断线,让柳生回到自己,回到那个没有任何外物干扰纯粹的自己,可同时又发现现实像鱼受制于水,这个禁制感扑面而来。
我怎么又回来了?柳生长问自己。
神游太虚空,不知那是不是通天的景象,但不算坏。
“是肉身重聚,不过我叫它回归本源。人本来就不该有身体,这世间万物都不应该有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柳生的神情有丝微不可查的悲哀,“于虚妄中生,于虚妄中死,这就是所有生灵的命运吗。”
柳生呼吸又一次,“你们觉得什么是解脱,什么是通天,天上是否又有人世间。还是说,法则的本质是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禁制更高的空间。”
悯禾有种灵魂被晃动的错觉,仿佛即将提身迈过门槛,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衡。
塔的禁制一层比一层高,悯禾心中没来由地浮起这句话。
一个猜想紧跟着升出水面,异能会不会是禁制外的异常,法则内的变数。
天谴的危险,唯恐祸临己身。
悯禾有些困倦,想回羊水中睡觉。
柳生垂下眉,“很多年了,我一直在我的身体里,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在这个大大的身体里。”柳生抬头望起天空,良久,“我何尝离开过,和这个世界的连接何尝断过。”
悯禾混沌更加,所有人都受制于躯壳,因此存活,却又因此困惑。
这一路的生生死死也没能让自己脱去这层皮,月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没过潮汐。
而小鱼在旁从头到尾都是旁观者姿态,旁观至亲至远,旁观至清至浅,旁观天命降吾身。
一张一合吞咽的鱼比时间还有趣。
当夜幕垂身时,刘伯带着一张画像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一张通缉令,一张长着枭样貌的通缉令。上面说捉得此贼者,赏黄金百两。
“枭怎么会被唤作贼,锦鲤呢,为何这几天不见锦鲤。”小鱼有些不安。
“锦鲤落水了,醒后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枭因此浑浑噩噩几天,最终还是自己把锦鲤送去了却凡寺中照看,让锦鲤在却凡寺中晨昏定省。而枭自此就没了踪影,我想这通缉令应该是枭故意想让世人看见的。
“没想到到头来,连亡命的鸳鸯都不是。命运最爱捉弄人,人是最身不由己的。”刘伯好似在说这天底下所有人的命运。
“缘分竟这样浅。”小鱼落寞,不知是在讲自己与锦鲤,还是讲锦鲤与枭。
悯禾抱着自己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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