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中也破落(1/2)
从那个偏僻的小村落出来后,林安道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一片没有依靠的浮萍,他不知道自己的余生该做什么,闭上眼,总觉得余下的几十载有点漫长。
一转眼,这座迟暮笨重的南梁城也已到了秋天,堤岸的柳絮都飘落尽了,用不了多久泛黄的长叶也会一片片落尽。空气中尽是不同于南方秋季的肃杀冷气,冷气钻进林安道的衣服,让他打了个冷战。
一如往日林安道依旧是那个沉默的年轻人,总是习惯性的绻着眉头,目光空洞的望着远处,走下那座桥,走入零零落落的人群里。
毫无意外的,文选出来的榜单上并没有林安道的名字,也许他该离开这座都城了,但他却懒得那么做,于他而言,天下之大,他去哪里都可以。所以他打算在这里定居下来。
寻了好久,林安道在南城里找到了一份营生,教书先生,教一些初学文字的小孩子。
南城不同于南梁都的其他地方,在这里的全是些贫穷的人,负责这座城池所有的脏活累活,以维系这座城池的正常运转。这么大一座城,总要有人去负责处理粪便和垃圾,总要有人负责搬运重物物资。在这里的人像是勤劳不知疲倦的蚂蚁一样,默默地维护着这座城,而城里的人给他们圈了一块地,说你们就住在这里,渐渐地这里又成了一座城,一座被遗忘的城。
林安道默默的把自己归类到这个小城里,奇妙的是这座小小的城好像比那座巨大的城更加包容,林安道很简单的就能找一个地方住下来,有一个安生立命之所。
屋外下着淅沥沥的雨,下了近一个上午了,这个时间,南城并不会有很多人,街上的的不多,即便有也是急匆匆的。
一个头上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转进了一道小巷,看不清面容,隐在了雨雾中,步伐稳健又缓慢,目光穿过雨帘,透过并不怎么厚的墙,墙是用土坯和木板做成的,简直丑的可怜,不伦不类,立在这里却很和谐。
走到离墙前三步远的时候止住了,怔怔的站着,一粒雨珠透过破了的斗笠,落在男子的眼睛上,一刹那间中年男人动了,蓑衣之下闪出一道银白的刀锋,横在身前。下一刻一把长刀劈开那堵可怜的墙,劈在中年男子的刀上,中年男子顺势侧身,撤刀,再出刀,直刺向那人肋下,又是两刀相撞,在雨中发出清脆的声音,震散了周围落下的雨滴。雨还在下,似乎稍稍搭了一些,但依旧遮不住铁器相遇时的声音。
声音从巷子里传出来,越来越密集,并没有过多久,声音没了,天地之间又回到了淅沥沥的雨声里,单调又寂寥。
一个落寞的男人从小巷里走出来,腰微微有些佝偻,头上的斗笠想来是丢在巷子里了,林安道看着他一点点的消失在雨幕中,想着这里也不太平,还有什么太平的去处呢,那个喜欢钓鱼的老叟说的没错当今没有什么地方是太平的了。
北方荒原上野蛮的国度在虎视眈眈,西方高原上的部落也壮大起来,蠢蠢欲动,这些年好像一只冷眼旁观的雄鹰,随时准备着从高原俯身冲下,从猎物身上狠狠的撕走一块美肉。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中原这个庞大国家的式微,一颗落幕的太阳再也遮不住升起的新星了。
林安道默默的盯着那个男人消失的背影,一个清亮的的稚童声音用充满天真的语气问:“先生,你在看什么啊?”
林安道从茫然的情绪中醒了过来,回头看向小女孩,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轻轻的用只够两人听见的声音回道:“看雨。”
小家伙的两只小手扒在窗上,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也看着渐渐慢下来的雨,学着先生的模样,看向雨中,从屋顶青瓦上一滴一滴落下的雨很快吸引了小家伙的兴趣。屋里光线有点暗,只从窗户里映进来一点光。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坐不住,没多久小家伙就对窗外的景象失了兴致,抬头望着自己的先生,这个先生和往常的先生有些不同,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浅笑,也不曾用小竹板对付调皮的孩子,不然她可不敢像现在这样坐在先生腿上,虽然年纪小,但她有时能敏锐的感觉先生有些闷闷不乐。
那个只有乳名的小女孩问林安道:“先生,先生,我爹爹什么时候来呀?”
林安道看了看变得微微的细雨,说道,“应该是快了吧,这雨都快要停了,你爹爹忙完应该就要来接你了。”
屋内的光线渐渐敛去,昏暗了起来,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坐在窗前,林安道听着雨滴顺着青瓦滴到青石板上的声音,青石板自从被摆在这个位置,经历许多场雨,再大的雨打在它身上都不曾给它留下多大的痕迹,而雨停之后从屋檐上一滴一滴坠下的雨滴却在它身上留下了一排光滑规则的小圆坑。
小女时不时的向接口张望,拨弄着自己有点稀疏发黄的头发。抬头看看新来的先生,先生正怔怔的出神,眼睛盯着一处,目光却是散的。坐在先生的腿上其实并不很温暖,但有一种莫名的安全,像靠着一座山。
雨一停街上开始匆忙起来,各式的小贩和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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