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海入梦(1/2)
月余前。
立在十重天上的功德殿威气逼人，天界诸仙约莫扯了半数人都塞在殿里，让周遭气流都纷杂起来。
“仙友，不知今日大动干戈唤我们一众人来此为何啊？”御灵苑一个小仙侍偷偷在人群里打量，另寻了个小仙战战兢兢来问。
“过来些。”另一小仙压低声音，拽着仙侍退在一旁耳语。“我听我家仙尊讲，今日是为着考校众仙功绩来的。你我今日既都来了，怕是要警醒些，我等应是有了错漏，但不知如何惩处。”
“啊......多谢仙友不吝赐教。”
话至此，俩人相顾无言，但小仙侍心上疑虑更甚，安稳了数千年的神仙日子不知要起什么波澜。心中暗暗恨自己不争气，疑惑自己供职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是天马刷的不勤？是饿了灵兽的肚子？还是积攒好几日的粪便没清？
浩浩荡荡一众神仙，大都一样怀着忐忑之心挪进功德殿里。
功德殿里天帝同许多上神上仙早已坐了半晌，众仙偷偷抬眼细细揣摩，高位的神仙来的也不是很齐全，竟然同自己供职的神司差不多，也是约莫三成人数到此。
上首的天帝悠悠开口。
“已有数千年时光未核查众仙功绩了，前些日一看众卿家也算勤勉，朕心甚慰。不过，只心道修习差了许多，望各位今日之后就着手暂时移交仙职，下凡历劫以补功绩罢。缚灵，为各路仙者宣读名册祥录。”
天帝没有去意，缚灵又一反常态的从最微末的小仙开始宣读，困住了一众高品阶的神仙不得脱身。
南衣不出意料地被唤来据着，穿着绀色常服的她又一次变换相貌蜷在上首的角落里，心想原只不过小事，阵阵睡意汹涌。
约莫半个晌午，听到自己名字的南衣才终于回神。
“煦黎啊，你作为司战府执军战神，可要作众仙表率，尽快圆满功绩。”
南衣微微有些诧异，上前拜首领旨。
南衣自从入天宫受神职后，多年以来许多次下界历劫都没有个结果。许是天生生了副铁石心肠，即便在凡世经历何种痛苦，元神回体必然忘个一个二净。南衣认为今日的阵仗自己不过依例走个过场，往常难得提及自己的天帝今日却一反常态。
回座的南衣终于正眼瞧了殿上的许多人，下品的仙者都不认识，至于上仙上神之类的......无一例外，要不是各仙府神司真正供职的，要不是刚正不阿只认死理的，再不就是......就是与天帝往往政见不合或同拱卫天帝一派仙者有积怨的。南衣心下顿时明了，想来是又要对天庭中各路势力出手了。恍神之间，几位上神已经同天帝口头交锋几个回合了，再有上仙各自为营喋喋不休，什么天道天规，什么四时节令。
南衣坐在窗边，索性将左边半个身子压在窗棂上，侧头望着宫殿墙角下堆积的云彩。云卷云舒，摇曳飘逸。
功德殿仙气逸荡，天际大片云彩都抢着往这边的殿墙涌过来，墙角下一片质地浓厚的云彩直被挤上来。那片云颤颤巍巍地升上来，碰到南衣的衣角又散作一片水汽，接着下面的许多云彩又沾着前一朵云的水汽爬上来不少。
她不觉好笑，方才自己不就正是这片“可怜”的云彩，最早被提到台前做榜样，眼下殿内情形不就像这些云彩挤来挤去。这些云爬上来还是会被窗口溢出的神仙威势打散，殿里那些人也是再怎么据理力争结果也还是一样，不“体面”的去历劫，就要被罚、被贬下界。
天帝，从来想办什么都办得到。
煦黎府内，转眼间已经过去月余光景，到了小雪节气。南衣一早在煦黎府的院子施法，以应下界时令变化，满园手植的草木都应四时更替。
三日风雪虽不大，却已经给园子盖了曾薄被，薄薄的寒气在脚底穿梭。蔚煣惜花，将院子里花枝上的薄雪轻轻扫下来。蔚漫是南衣从下界带上天宫的一只小狸花精，年纪小也散漫，只躲在南衣内殿外的窗根下看雪，雪后剩下一片寂静的天地。但他们二人无一例外沉浸在离别的气氛里，初雪后的寂静更衬得人落寞，话多的蔚漫晨起后也恹恹的。
南衣坐在妆台前，一柄月牙梳轻轻理着一头墨发，水镜里映着一幅瑰丽动人的女子娇容。蔚漫趴在窗边向内室看，不禁为自己家殿下的容颜震惊。南衣多年征战沙场，万年来也多以男相示人，难得褪下粗袍长衫，现出女相真身。如今换上一身素锦纱衣，搭上眉宇间的沉稳淡然与透白胜雪的肌肤，更显得屋内院外格外静谧。
同蔚漫的心思不同，南衣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眉眼，只觉得死气沉沉，眼里的沧桑和乏力在一张看似年轻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突兀。
“唰、唰、唰......”内殿安静，只听得梳齿摩挲着发丝发出声响，南衣在机械地动作下慢慢失神。
入梦历劫，变数颇多，再加上凶险的离魂术法，恐怕......
那日殿上天帝冠冕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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