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烟花海月两水母(1/2)
12月2日,吴倦律上午给一百多位分院院长开会,下午给八位执行官开会。开完会后,她又去了古园市。23:30,她按下按钮,药液注入。
12月3日0:00,吴倦律带着恢复清醒、洗完澡、换好衣服、拿到身份证和手机的符裕涛到附近的烧烤摊上吃夜宵。符裕涛尝试分裂她手中的鸡翅骨,未能成功,于是便不再尝试,安心等死。
吴倦律把离婚证的复印件、两人领证时拍的照片递给他:“你的愿望,实现了一半。我帮你买好了车票,很快就能实现另一半了。”
符裕涛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看清了熟悉的脸。两个多月不见,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哪怕在这半个月里,我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我本人杳无音讯,他们也没有变得憔悴,他们的脸上还有笑容,让他们离婚果然是件好事。如果他们不离婚,他们还会因为我的事继续争吵,但离婚后,两人不见面,就吵不起来了。
12月4日0:00,符裕涛觉得他随时都会死。
吴倦律跟在他身后,不说话,也不做事。她请了一天假,她想她还可以再请一天假。用两天时间观察死亡,并学会接受死亡,很划算。若是学不会,明天是周末,又有两天时间可用。用四天时间学会接受死亡,也不错。
凌晨,符裕涛和上古者回到古园市。出车站后,他看着夜空,似乎漆黑,似乎空荡,他忽然流泪,忽然觉得自苏醒以来做的这些事都毫无意义。
符裕涛想起往事:那天我站在福塔下方,凝视它崩塌,似乎是件很快乐的事。不过,眼见她主宰时代,更让人惊喜。她很年轻,且强大无比。这个时代也很年轻,也很强大。
吴倦律在观察他心里还有多少可以分离出来的生的意志,她只是看,并不分离。她在等待,等那样的意志彻底消失。
两人在车站门口的广场上呆了约有十几分钟。起初,两人都站着。后来,吴倦律坐在铺着瓷砖的花坛围栏上,符裕涛还在站着。
“上古者,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符裕涛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刻,他想找个人说说话,虽然这个人好像是来杀他的。
吴倦律答非所问:“有我盯着你,在哪里都是监狱,你可以在城里逛一逛,不用回去了。”
符裕涛也坐下了,离她约有一米远:“我想要的不是分裂一切物体的分裂之力。如果我能把我的缺点从我身上分出去就好了。”
“没有这样的渐近线。就算有,也和你想象的不同。”
12月5日16:00,吴倦律收到一条信息,得知上个月的工资已发,54545.4元,是120万的1/22。原来,合同里写的工资,是真实收入。
这时,符裕涛还活着。
12月7日9:50,吴倦律走进办公室,又看见鲜艳的月季花。上班第一天的那天中午,她和秘书闲聊,得知在正式上班前,从湖边的花圃里剪六朵月季花插在花瓶里,也是他们的其中一项工作。
吴倦律用右手拿起一根月季枝条,她的左手轻轻一甩,白色长裙落在她的肩上,盖住她的外套和裤子。
在长裙的末端,有一团鲜艳的红色。若是去掉这团红色,它便是纯白的了。
吴倦律驱使渐近线剪断枝条上的刺,未能做到。她低头看了一眼纠缠的红线,把月季枝条放回原处。
吴倦律驱使长裙落到椅子上,而后垫着长裙坐下,立刻投入到工作中,今天要处理的事很多:分院院长们开完会后有了新的举措,执行官们刚上班需要培训,监狱里需要中古者,在请假的那两天里还积压了一些工作。
吴倦律加班了。她下班时,椅子上,裙上的红色变浅了些,窗外,天色如同那人流泪时的天。
恒明院里,总是温暖。
启川市里,这个冬天早早就迎来了如帘幕一般盛大的暴雪。
冰雪堆积,常青的叶子被压在雪下,让树枝不堪重负,终于断折。冷气顺着排水管流淌到地面上,所过之处结了比水管还粗的污水冰柱。
受极端天气影响,凭泠县高级中学破例取消了高三学生的早晚自习和第一节课,高一高二的人临时放假回家。再后来,高三的学生也放假了。
在慕正光的印象里,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过这么寒的冬。有渐近线,有空调,倒也不觉得冷,但他还是坐在床上,不太想动。
他想,六夏之城仍有凛冬。
高一下学期,物理老师在课堂上问大家哪一个季节最长。同学们都说一样长。老师说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就该穿短袖了,一直穿到十月……从四月中旬到十月中旬,穿短袖的时节长达六个月,六夏之城便是这么来的。一眨眼,夏又变长了,十二月也能短袖,且不太冷。
慕正光看了看窗外,雪停了,寂静纯白,茫茫一片。他打开冰箱,取出大饺子。放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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