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入江湖(1/1)
那人正是庞沐春，在用毒砂重创扎克图后，胸口重重挨了一掌，幸好扎克图先受瘴气之毒，功力稍减，才不致当场毙命，但过了这许多时候，也已命在顷刻。那少年扑到近前，不住喊道：“爹爹!爹爹！”庞沐春听得儿子呼唤，勉强睁开眼来，良久方道：“文儿，爹爹怕是....怕是...不行了，你去姑苏...姑苏城...找你娘。”
原来这少年正是庞沐春的独子庞文渊，前些日子去山上采药，今日方回，不料遭此变故。庞沐春用力喘了口气，续道：“丐帮...与咱家有救命之恩，丐帮之事，当尽力...尽力相助。”庞文渊听得迷迷糊糊，口中只念道：“丐帮？丐帮？”庞沐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一只手臂，向着屋内一指，随即软软垂下，就此气绝。
庞文渊伏在父亲身上放声大哭，哭声在夜幕中良久不绝。忽听得身后一人轻声道：“孩子，到伯伯这来。”庞文渊愕然回头，只见木屋门口倚着一人，一身粗布麻衣，面色惨白，紧靠着一扇破门板，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这人正是方万铮，他在一番剧斗之后，便昏迷不醒，直到此刻才勉强站起身来。庞文渊泪眼模糊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来客，不知该如何应答。方万铮蹒跚着走过去，望着庞沐春的尸身，突然双膝跪地，磕下头去，哽咽着道：“庞居士，丐帮必不忘此大恩！”
庞文渊疑道：“你是丐帮中人？”方万铮垂泪道：“令尊为救我，不惜赔上一条性命，方某不知何以为报。”庞文渊见他说的真切，不禁有了几分亲近，喃喃地道：“爹爹临终时说丐帮与我家有恩，丐帮之事当尽力相助。”方万铮心中感动：庞居士本不是江湖中人，自己已经赔上性命，却依然不忘相助我帮。想到此处，心中暗暗发誓：“方万铮此生，定杀了那胡掳以谢庞居士之恩。”
沉默良久，缓缓又道：“孩子，你有何打算？”庞文渊抹了抹眼泪，道：“我要去姑苏城找我娘，她已走了六年啦。”方万铮心中一酸，心想这个十余岁的少年突遭此变，自己却无力相助。
正自伤感，庞文渊忽道：“你可知是谁害死了爹爹？”方万铮本不想让这少年涉足江湖纷争，但杀父之仇，总得据实相告，略一迟疑，便将丐帮如何内乱，自己与陈长老如何逃到此处，徐乾、扎克图等人如何追来等一一说与他听了。
不料庞文渊虽然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问道：“方伯伯你如此保护陈长老周全，一是出于丐帮兄弟情义，二来，莫非是陈长老与此次变故有重大干系？”
方万铮一怔，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正不知如何作答，庞文渊续道：“陈长老又为救方伯伯而死，那想必已将其中的秘密告知于你了吧？”方万铮望着眼前这个少年，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庞文渊自幼聪颖异常，自七八岁起随父亲学习医术，又练的老成稳重，脑中动念之快，实不像个十余岁的少年。他见方万铮不答，料想自己猜得不错，便不再多问，略一停顿，续道：“丐帮的叛徒定会去而复返，咱们须得趁早离开此地。”
当夜方万铮与庞文渊将陈、庞二人葬了，庞文渊在父亲坟前痛哭一场，几欲昏厥。眼见天色将明，二人一把火将屋子烧了，乘了金国武士的高头大马，向着姑苏城方向缓缓而行。
方万铮伤重，经不起颠簸，二人每日只行六七十里便在路边稍歇，一连数日，未曾有人追来，庞文渊心中稍安，终于在第七日上，行至亳州地界。
亳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古便是淮北重镇。自炎黄时代，帝喾代颛顼为帝，都于亳，千百年来名人辈出，魏武帝曹孟德便出生于此。宋时亳州更为繁华，南北商客络绎不绝。
庞文渊见方万铮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怕他经受不住，便找间客栈投宿。他怕遇上丐帮中人，不敢寻热闹繁华的去处，只在郊外一处小店要了一间偏房。
当晚二人吃过晚饭，便合身睡去。
睡到中夜，忽然中庭天井中喧哗之声大作，庞文渊迷迷糊糊听得是有人大声叫嚷，似乎丢了什么贵重之物，只听一个湘西口音的妇人高声道：“你这狗贼，让老娘抓了现行还想抵赖！”一个山西口音的汉子道：“哪来的野婆娘，大爷从不贪人财物，身上只这些碎银，你若不信，我脱光了衣服给你瞧！”众人一阵哄笑，有不怕事的便说道：“脱了瞧瞧，准是藏在裤裆里哩！”
那妇人大怒，右手一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听那汉子“哎呦”一声大叫，左腿一弯跪了下去。众人这才看清，在左腿的梁丘、血海两穴上各有一枚金镖，这妇人暗器打穴，手法凌厉狠辣，显然是身怀绝艺。
围观众人一哄而散，有的高声喊道：“土匪杀人啦！”，那妇人也不理旁人，上前一脚将那汉子踢翻，踏住他胸口，喝到：“你这贼子，一路上与姑奶奶为难，是受何人指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