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之花(1/2)
昏暗的小巷,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踩着夸张的高跟鞋跌跌撞撞的向小巷深处摸索过去。一头凌乱卷发死死的黏在她被汗浸湿的脖子上,如同一条索命的麻绳环绕着她白皙的脖子,只能时机一到便收割她卑微而廉价的性命。女人沉重的喘着气,好像一条搁浅的鱼在大口大口贪婪的吞食着空气。明艳的口红已经花到脸颊上,老远看去好像女人画着一张骇人的小丑笑脸。
她徒劳的伸着手,凭着感觉向前摸索着。在她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不断地往外涌出发黑的鲜血。
“砰!”的一声,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尖利的石头划破了她手心和膝盖的皮肤。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惊慌的撕扯着高跟鞋的绑带。却怎么也解不开那条纤细的绑带,反而越撕扯绑带勒的越紧,就像一只恶毒的捕兽夹,凶残的咬住了她的脚。正当她放弃了手上动作,准备用爬的方式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一双冰冷的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脚踝上,女人打了个冷颤,身体禁不住微微发抖起来。她一时之间竟如同被定格一般呆在原地,不敢向前挪动分毫。任凭那双手怜惜似的抚摸着女人因扭伤而红肿的脚踝。半响,女人猛然反应过来,转头用空洞洞的眼窝盯着那双手的方向。双手合十,拼命地摇着头,嘴唇快速的蠕动着可是喉咙里却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响尾蛇一般“嘶嘶”的声音。但那双手仿佛听懂了女人的意思,停止了抚摸缓缓的缩回黑暗之中。
女人依旧求饶着,甚至挣扎着爬起来对着黑暗处“砰砰砰”的磕着头,这使得眼窝里的血又迸发出来溅了一地。过了一会儿,女人察觉不到周围有任何回应,仿佛得到大赦一般,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转头又向小巷深处爬去。正当她拼尽全力向前摸索时,那双惨白的手又无声无息的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十指如钩般的抓住女人的脚踝,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就将女人拖入黑暗之中!女人张大了嘴却连一声惊呼也没发出来,只是徒劳的用手指死命的扣在潮湿的泥土路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小蝶出生在一个偏远小城的闭塞乡村,从出生起她就被打上所谓不幸的烙印——贫穷。她从小到大所能知道唯一能让自己改变命运的方法就是嫁给一个会过日子的好男人。在那个记忆中都蒙着一层泛黄灰尘的乡村里,能称得上天大的喜事的无非就是结婚和生儿子。小蝶自打记事起,就明白自己家的条件即便是在这个落后的乡村里,也算得上最拮据的家庭。导致贫穷的原因有很多:小蝶的父亲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却好吃懒做,母亲是从不知道哪来流浪过来的痴儿,除了生育能力,连最基本的洗衣做饭都不会。每天嘴里除了咿咿呀呀的唱词就是滴滴答答的口水,这总会惹得酒醉后的父亲勃然大怒。轻则对母亲拳打脚踢,重则连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小蝶都逃不掉一顿疯狂的拳脚相加。终于有一天,母亲消失了,大家都说是这个可怜的疯女人趁着深夜逃跑了。“能不跑吗?天天晚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又哭又嚎的,吵的我天天晚上睡不着。”隔壁的大婶跟村里妇女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着。大婶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合,瓜子皮和口水从她黑黄的牙齿间喷涌出来:“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个疯子是隔壁村的二狗子从火车站捡的,本来二狗子想留着给自己当媳妇儿的,谁知道打牌一下子欠了小蝶他爹好几百呢,这不,这疯婆娘才便宜了小蝶他爹。”大婶抹了抹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她一样,又开始扯起别人家的闲话。可是小蝶不相信,因为她亲眼看到父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着昏暗的灯光下“哗啦哗啦”得数着那一叠皱巴巴的钞票。一张嘴笑的都快咧到耳朵根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冒着贪婪的光紧紧的盯着那一叠面额并不大的钞票,粗大的手指翻飞着,把钞票数了一遍又一遍……
没多久,父亲也消失了。奶奶说父亲是去外地打工了,以后就能让小蝶穿新衣服新鞋子,还能去大城市看看。小蝶满怀期待的等着,她等的不是父亲,她等的是去看看大城市的机会。这一等,就是十几年,等得小蝶从挂着鼻涕的赤脚小孩变成扎着辫子亭亭玉立的姑娘,等得能挥舞着锄头种地的奶奶变成佝偻着腰只能坐在矮凳上望着远方发呆的风烛残年的老人。父亲,依旧音信全无。
小蝶最喜欢参加婚礼,得益于奶奶在村里辈分还是大的,这使得在这个类似大树枝丫一样复杂的宗族体系里,不至于沾不到一丝情分。即便平日不走动的亲戚家里办婚礼时也会邀请奶奶和小蝶。而婚礼,是小蝶唯一能接触到的最盛大的活动了。在婚礼上她能吃到难得一见的零食,新鲜的肉和水果,还能看到只有在过年和婚礼才会拿出来的礼花炮仗。在一片刺眼的红色纸屑纷飞中,是倾尽两家人半生积蓄换来的几日喜悦。
但以小蝶的年纪还是很难去理解这短暂欢愉背后的意义,她只是羡慕新娘能穿着那样华丽漂亮的衣服。婚礼上的新娘笑容满面,头上待着怒放的塑料假花,身上套着从县城影楼租来的红色喜服,上面的金色刺绣就像电视里明星穿的古装戏服一样精致又漂亮。新娘拿着橘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兴奋的黝黑的脸颊都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