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萋萋(1/2)
萧廷嘉从别苑离开的时候,大概是子时左右。
紫嫣听闻皇帝要离开,心中战战兢兢,她难免要怀疑是否自己伺候得不好。见她脸上神色变幻,萧廷嘉只说道:“宫里还有一件事儿要处理,朕过两日再过来看你。”
紫嫣将信将疑,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起身为他穿上衣服。
从萧廷嘉的脸上,紫嫣什么也看不出来,她自己倒有些淡淡的。这一切实在是出乎她自己的预料,甚至一时间令她难以接受。然而紫嫣孤身入宫,身边并无亲近之人,她除了有些惆怅,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
乘着夜色,她披了厚的斗篷,送萧廷嘉出去,萧廷嘉也不拒绝,只是走时环视了四周,觉得这园子里秋草萋萋,不知哪里有些荒凉,又见假山鳞次栉比,似有几分压抑。
萧廷嘉随口道:“这园子有些冷清,改明儿叫人再修修。”
侍奉在侧的罗公公不觉问道:“那样的话,紫嫣姑娘是否要先住别的地方去?”
萧廷嘉瞧了罗公公一眼,似有所警觉,他道:“你如今也来学着怎么伺候朕了,以前会的如今都不会了不成?”
罗公公连忙道:“奴才无心之言,并不是为哪位主子探听消息。”
萧廷嘉冷哼一声,再不言语,他仍然专注地望着园子,始终觉得今日寥落的奇怪。罗公公察言观色,说道:“陛下,听闻祈嫔那里将养得差不多了。”
罗公公说完,连忙低了头,生恐再遭疑心。
此时只听到北风萧萧,萧廷嘉不由裹紧了披风,他望了望天上的明月,还是道:“人啊,可真是奇怪。”
罗公公不知其意,一时不敢答话,只说:“今日天儿冷了些,叫陛下起了感慨了。”
萧廷嘉弃了轿子,翻身上马,几个近侍连忙跟着。罗公公自己紧随其后,抬着轿子,一路小跑,亏得那别苑离着皇宫并不远,不过一小段距离也就到了。
当日秋围时那位年轻的侍卫今日也在值班。
萧廷嘉偶尔回望时,见到是此人,不觉有些惊诧,问道:“你是姓顾?”
那侍卫道:“下臣顾思杳是右将军顾凌寒的第六个儿子。”
萧廷嘉复又看了一眼,见这年轻人眉清目秀,俊才飞扬,说话行事从无拘束,比自己以前印象里的还要优秀一些,便说道:“顾凌寒倒是得了一个好儿子。”
顾思杳翻身下马,行了礼才道:“下臣谢陛下夸奖。”
萧廷嘉走得也不快,这时见了,朗朗笑道:“何必这么多礼?”
顾思杳跟在身后,一手握住缰绳,另一手在握着一把剑,他神色极为戒备。此时方才说道:“属下失职,今日带的侍卫不多,请陛下稍稍留心。”
萧廷嘉点了点头,笑道:“应不妨事。”
他素日里并没有这等在外面走一走的时间,然而他自己并不想多生事端,索性弃了马,又换了轿子,只吩咐道:“叫他们走得快一些。”
坐在轿子里的萧廷嘉心里并不舒畅,他很难琢磨出自己心中不畅的原因,只是他今日确实频频想起段音萱的身影,这件事令他自己感觉到意外。
萧廷嘉并非多情之人,如今他身为帝王,每日里需要操心的事情不知几何,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在儿女私情上留恋,然而此次秋围,他并未觉得萧索,如今回了来,到了宫里,却觉得心中空空落落,似乎弄丢了一些什么。
秀嫔的事情似乎注定是一个悬案,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太医院被折腾了几次,秀嫔身边的几个宫女,从掌事的到二等宫女,日常但凡能经常性地到了她身边的,萧廷嘉都命令慎刑司查问过。这慎刑司虽然是祖制,可自从萧廷嘉登基以来,他便不愿意让自己的后宫充满这种过分小心的氛围,一般情况下,宫里或是丢了东西,或者是宫女间有了冤案,他都让皇后宫里去发落。
那曹嬷嬷是皇后近身侍婢,又在宫中处理事情有些年头了,萧廷嘉也曾吩咐过,不许苛责过甚,但凡能网开一面的,便从轻发落。
这些年来,到了慎刑司的事情,实际上少之又少。
客观来说,皇后在管理后宫的事情上,几乎已经做了全部她能够做得。有时候,萧廷嘉自己也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对皇后不再像从前那样耐心,是因为她看起来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赏心悦目了。
这一点,萧廷嘉以为皇后自己会领悟得透彻,但是看起来,皇后总是习惯性地用她自己最舒适的方式来应对自己,有时候,萧廷嘉反思自己,也会觉得是他薄情太过的原因。所以,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前脚在皇后那里发了脾气,后脚自己反思一阵,又叫人送了礼物过去赔礼。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几次,皇后似乎也习惯了,他看着她应对自己越来越顺从,也越来越小心。
萧廷嘉心中也很难说出滋味。
今夜,偏又是个满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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