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1/2)
一只红色汗血宝马在马场上疾驰,不知道是否因为这马场不够大的原因,这看起来就觉得赏心悦目的红马忽然一声长嘶。
马背上的女子身着一件正红色翻领袍,袍上滚边处绣着梅花纹。女子梳着堕马髻,身上一点儿首饰也无,只有脸上的表情显得沉静端庄。
这时她抬眼轻轻瞧了一下马匹,心里并不惊慌,只见她收起缰绳,那红马便往后一仰。女子不急不躁,依旧稳稳坐在马背上。
过不多时,那红马便安静了下来。
女子颇为满意地摸了摸马背,以示奖励,接着她翻身下马,接过仆从递过的水喝了一口,复又朝着出口走去。
曹嬷嬷已经等在那里多时了,刚刚的情景可把她给吓坏了。可是想到皇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于草地和骏马不知道多么熟悉,这时便也放下心来。
宁以涵走到曹嬷嬷身边,看着浩瀚的天空,说道:“可笑我空有皇后之名,生活中竟连一件顺心的事儿也没有。”
曹嬷嬷道:“皇城之中没有骑射的地方,加之后宫都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娘娘觉得闷也是自然的。”
宁以涵望了望前方,见一众垂柳仍旧绿着,笑了一下说道:“这柳树数它绿得最早,黄得最慢。”
曹嬷嬷此时不知道皇后想说什么,实在不知道如何接话,便噤口不言。两侧柳树中间有一条涌路,一个同样身着骑射服的男子远远站在那里。
皇后信步走了过去。
宁诚璞看着妹妹朝自己走来,淡淡一笑,走上前去。
宁以涵面露不悦之色:“哥哥竟然有心在自己家的后园里赏花?”
宁诚璞笑道:“难得有这半日闲,为兄乐意听皇后教诲。”
宁以涵瞧了宁诚璞一眼,见他满脸的云淡风轻,每每见了哥哥这种神色,宁以涵都觉得心安,今日也是如此。哥哥为人成熟稳重,谈吐行事满京城都是赞誉的,宁以涵自小跟在哥哥身后,却养成了风风火火的性格。她脸上心里极难藏事,偏偏这也是萧廷嘉喜欢她的原因。
宁诚璞见妹妹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不由捻了捻胡须,笑道:“为兄为人的原则便是,事儿不找我的时候,我绝不找事儿。妹妹怎么偏偏爱自寻烦恼?
宁以涵终究挡不住心里的怒火,只管说道:“人家连红色都穿了,哥哥觉得我没事找事?如今我出宫一趟,都怕懂事些的侄女们笑话到我头上,哪有这样做皇后的?”
宁诚璞哭笑不得:“你也太小家子气了,她们哪敢?”
宁以涵知道哥哥又要教育自己心态放宽等等,他恐怕又要说出让自己的心像草原一样宽广这样的话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想说话。区区一个围场,纵然是再好的骏马又怎么跑得起来?骑射之事还是得到宽阔的地方去,那样驰骋一番,万千心事也就化解了。
为了此次秋围,宁以涵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合宫都在高兴的时候,突然听说皇上要带别人同行。宁以涵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心里又憋了一口气。
宁诚璞笑道:“你们夫妻的关系不错了,万不可过分执拗。”
宁以涵长叹一声:“就算今日尚可维系,难保来日。如今……”
宁诚璞并不想跟妹妹讨论前朝的事儿,但是他深知妹妹的性格,不叫她说两句,她心里是过不去的。这番闺阁之事,妹妹本来可以说给母亲听,但是现在……
宁诚璞想起往昔,心中一阵难过,然而他将近五十,已经得了一种极度豁达的年龄,人生种种,酸,甜,苦,辣,他哪儿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今日他见妹妹骑马,有心一同骑射,可是想到他们塞上秋围,而这里不过方寸之地,心中也觉得萧索,便推说年龄大了,不曾陪同。
皇后宁以涵只在寂寥到无奈的时候,才愿意去瞧两页诗书,人生的大部分时间,她还是更期待追逐星辰大海,并不愿意将生命困在某处。可是当日出嫁之时,母亲和哥哥都曾劝告过她,母亲说,这是每一个女子一生的宿命。母亲说,女人生来是为了男人服务的,男人的疆场在哪里,女人的后宅就在哪里。
那时聪明如母亲也并不知道萧廷嘉有一天可以走得这么远。
宁以涵看着府中的一切,不由红了眼圈。自从过了三十岁以后,宁以涵就感觉到时间飞逝得速度令自己始料未及,几乎是一个恍神的功夫,她已经到了不惑之年。
到了不惑之年的女人大都从容又认命。
宁以涵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年龄在后宫争竞中几乎毫无竞争力,可是萧廷嘉是她的丈夫,这件事是铁一般的事实。宁以涵无法用后宫嫔妃的心情去对待自己的丈夫。她很明白,纵然骄傲如祈妃,在真正面对萧廷嘉的时候,也会将敬意放在前面。
可宁以涵不同……
她,她认识他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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