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狗”(1/1)
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的羊群
草原的花，草原的水，草原的姑娘
啊……卓玛
旋律还是那个旋律，歌词还是那些歌词，但今天我听到“老狗”经常唱的这首歌，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狗”，既是我初中的同学，也是我的堂兄和朋友。他是兄，只大我七个月。我们的村庄不大，只有二十来户人家。在我们爷爷那一辈只有三座茅房、一户人家，是专帮地主放牛、看庄稼的佃农。旧社会，兵荒马乱，六爷爷上了黄埔，带过兵、骑过马、玩过枪，还娶过长沙城里姑娘。这些好像是村里后辈永远的骄傲，也是“老狗”经常给兄弟们拉的家常。我不知“老狗”对我们文家的家世为什么知道比我们多，大概是听老人说的吧！
上小学我和“老狗”是校友，初中我们是同桌。记忆里，我跟很多堂兄弟吵过、打过，就是没跟“老狗”闹过。“老狗”总是面带笑容，对我们这些小堂弟们，无论大事小事都能谦让几分。他有了吃的，见者都能分一份，那怕自己不吃也会分给我们。对学习成绩好的他很敬重。上初中时，我的学习成绩比他好，每个学期的期末考卷发下来，我的分数比他多，他拿着我的试卷要看很久。他学习很用功，就是成绩上不去。
其实，除了学习成绩，很多地方我赶不上他。他会抓鱼，会爬树，会钓田鸡，会做饭菜，还上过高山砍柴、割青草……这些都是我不会的。他还很“前卫”，在我们堂兄弟中，他最先“牛走前，我走后”犁田，最先玩收录机和单车，让我们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
初中毕业后，其他的堂兄弟都辍学了，唯有我上了高中。“老狗”去了广东。
后来各自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我也很少回村子，记忆中，从十七八岁至今，近二十年的时间没一起吃过饭。前不久，堂兄弟们来到县城里，我接到电话就和他们聚到了一起。“老狗”说想开家电器店，来县城考察市场。那晚，我们开了间卡拉OK包厢，边唱边喝，都喝得很醉。“老狗”就是唱的这首《卓玛》，听兄弟们说，“老狗”唱歌老跑调，但这首《卓玛》唱得很凑合，所以，每唱卡拉OK总唱这首歌。
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次竟是永别，是“老狗”人生的最后一次唱卡拉OK，唱《卓玛》。“老狗”被家里的老狗咬了一口，三天前发作，抢救无效……我接到电话，就往家赶，堂兄堂弟们也从四面八方的打工地赶回来了，而我们的兄弟“老狗”已隔在厚厚木板的那一边。请来的歌手唱“老狗”生前唱的这首《卓玛》，堂兄堂弟一个一个轮流上场都好像在陪“老狗”唱，但把歌词改了——
你像一杯甘甜的美酒，醉了太阳醉了月亮
你像一首悠扬的牧歌，美了家乡美了兄弟
啊……“老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