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咖啡(1/2)
耳畔拂过的是早春和煦的微风,鼻腔间萦绕的是青草的清香……还有恬淡的花香——是了,这是樱花的香味。现在正是樱花怒绽的时节。
曼城茶座蓦地睁开眼。四周是漫无尽头的黑暗。脚下,一条绿茵的跑道笔直地延伸到天边。
黑暗中,她独自一人,向着前方奔跑而去。
该死。她想。她知道自己又在做噩梦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选择放弃抵抗,任由这梦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下去。她看到四周的黑暗开始越发浓郁,像是沉重的水雾在蔓延;耳朵里回响起几乎听不清的窃窃私语声,仿佛呼啸的夜风穿过树林。而她的身体对这一切异常都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奔向远方。
一抹黑色的背影出现视线尽头。那黑影脚步细碎,双臂轻摆,像是在慢跑。该死。尽管已经决定要放弃抵抗,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移开视线。但和以往一样,她的身体像载着犯人的囚车般冷酷无情,带着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那抹黑色。
她在心里祈祷那身影会再度加速远离自己,但就连她自己也清楚这不过是奢望。每一次的梦里,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都在缩小。上次醒来时,她们之间不过只剩两臂之差。那这次呢?一臂之差?更甚一步的话,自己会……追上她吗?
那背影已经从视野尽头模模糊糊的一点逐渐变成了轮廓分明的人影,曼城茶座能看到那黑色的发丝正在随着她的奔跑而飘扬。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快醒来!快醒来!快醒来!快醒来!
她自己的身体对她发出的哀求不予理会。那发丝飘舞着,只差一点就会拂过她的鼻尖。她的手臂已经抬起来了,到那背影的肩膀上方了,只要落下去,那背影的奔跑就会被停下,然后……
“不!”她终于喊了出来。
?
“不!”伴随着自己的尖叫,曼城茶座蓦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现在已是深沉的夜。隔壁传来一拳沉闷的锤墙声。曼城茶座知道那是在抱怨自己刚刚的喊叫。她租住的公寓是临街的二层板房,隔音很差。
窗外有开着远光灯的汽车隆隆地经过。车灯的光透过窗帘,隐约照亮了她的房间。她一直很讨厌在半夜驶过街道的汽车——它们严重影响她的睡眠。但现在,这尘世的气息只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头疼欲裂。睡衣被汗水浸透,黏在背上说不出的难受。她强忍住头疼,从枕头旁边摸索出手机点亮。胀痛的眼球经过短暂的适应后看清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五点。
她已经睡意全无,而且她也担心此刻再入睡会让自己又进入那个噩梦。于是她起身,脱掉睡衣,用毛巾擦干汗水,换上一件T恤。
黑猫纹样的瓷杯里还有半杯昨晚上喝剩下的速溶咖啡。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端起来抿了一小口,然后连忙起身去水池里吐掉。凉掉的咖啡一点也不好喝,带着一种泥水的涩味驻留在她的齿缝间挥之不去。她倒掉剩下的咖啡,端起电热水壶,接了一壶水烧上,准备为自己再泡上一杯。
等待咖啡冷却的时间里,她的头脑已经清醒了大半。窗外浮现出熹微的晨光。她开始预演自己今天的工作内容。到了打工的便利店之后,首先和上一班的同事清点贵重货品的数量是否对的上,然后交接收银机的钥匙以及清点钱款——这时候要格外仔细,如果不够的部分她没查出来,那下一班人查出来时候钱可就从自己工资里扣了。此外,这个时间点还必须要进行补货。她这一班的人只有自己和另两名普通女性。补货的工作自然就着落在了她身上。
补货是个体力活,得加工资。店长雇她的用意大概是觉得雇一个马娘比多雇几个壮汉来得省钱。不过她也没和店长说过,其实自己的脚有着名为“蚁穴”的疾病,只要过度用力,脚趾甲就会疼痛难耐乃至碎裂出血。她觉得实在没有说的必要——在带着“蚁穴”奔跑的年月里,她早已习惯了默默忍受疼痛。
不过,其实就算在哪天的工作中倒下,她也是无所谓的。
倒不如说,她期待着这种结局。
时间渐渐来到七点三十分,她应该出门上班了。到达公司时正好八点四十分,然后直接开始工作。
但是那个噩梦……为什么自己会追上她?明明自己现役的时候一次也没有追上过那身影……
大概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她感觉脑袋又疼痛起来了,像是被人用巨斧劈开,裂缝深处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她捂住脑袋沉思一会后,拨通了店长的电话。
?
曼城茶座现在正穿着自己曾经的校服,站在特雷森校园的校门外。她一只手提着装了自己训练服的纸袋,另一只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往下扯了扯白色的校服裙。尽管她心里清楚自己毕业后这两年里身材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她总觉得这裙子穿在自己身上显得格外的短。
稍早以前,她向店长请了假,捏着鼻子瓮声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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