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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漫天大雪中回旋飘转的天罗伞已缓缓落下,掉到了宋襄脚边的车舆上。
方才挡下对面的数回攻击,已经让他精疲力竭,再也没有灵力继续施展来者可追。
元岚见状,只能更进一步喊道:“此物隐秘,还得劳烦大人下车来取,否则,若让众人都知道了此中真相,恐怕…他们会有所怪罪。”
此物隐秘不隐秘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决计不能独身进到那群乔氏府兵之中,不然,怕是还没见到乔裕,就已经被长枪钉在了地上。
于是元岚只能托辞这件东西有着不可告人的故事,想必如此,乔裕也不敢得罪郡府那群大人。
车厢帘后发出一道高声的嗤笑:“莫把本官想得太过简单了,让我孤身出来,难保你们是否会不自量力、以下犯上!”
元岚闻言,想要伸手拿过小桃手中的灰色包裹,却被后者抬手拦住。
她于是朝小桃望去,正想出言,却听到小桃对着乔裕应道:“大人,民女乃元氏府中侍从,身无寸功,胸无点墨,即便是大人孤身一人,想必也是无惧于我——”
一双圆圆的桃花眼微微瞪起,她继续说,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口吻:“大人只需走至兵队前列,由我将此物呈上,大人自可开验,如若有误,要杀要剐,听由大人处置!”
朔冬黑夜的空旷街道回荡着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像是自一季过后的早春徐徐吹来的暄风,就要把漫天的冰渣化成雪水。
饶是乔裕也听得出来,这妮子是将自己架上了高台——若他仍是稳坐车厢之中避而不出,那就是气壮如牛胆小如鼠,连她一个弱女子都要躲上一躲,可真不算个爷们儿。
但偏偏他还真就被激着了,人要脸,树要皮,脸皮对他而言,那是顶重要的事情。
一想到如果此时自己孬了,今后将会被本族亲故传些怎样的小话,又会被县府的衙役书吏甚至这群街边看戏的平头百姓如何私下耻笑,乔裕的头皮就阵阵发麻。
他于是怒哼一声,猛地一掀帘子,弯腰跨出了车厢,扶着车舆边上的小厮走了下来。
“若是东西不能让本官满意,小心你的脑袋!”
乔裕一拂袍袖,冲那群府兵扬了扬下巴,立刻走上前来四名披盔戴甲的壮汉,为他开出一条道路。
小桃单手紧握灰色包裹,抬步跨向前去。
元岚望着那走向点点火光的瘦小身影,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于是向她低声道:“小桃,走得慢些,不要靠近。”
她还想继续说,等乔裕快出来了,就即刻停下,待应昧将他解决,届时他们便可趁兵马大乱之时,一同破墙而去,从此离开武陵。
但那个乖巧的双丫鬟头却无半分反应,恍若什么都没听见,依旧高高扬起,脚步不停朝前走去。
只有轻颤的双手犹在诉说她的万千心绪。
一步,一步,寒雪混着黄沙,在她脚下渐次消融,永永远远,化进了这片大地里。
直至距离军阵两三步前,她轻叹一口气,缓缓立定。
另一面,乔裕却走得悠闲,想要装作无所在意的模样,一对眉头却皱得很紧。
他满是腔调地缓步经过重重人马,可明明身旁有将近六百府兵,乔裕仍是两股微战,喉头发紧。
尤其是看到迎面走来的那个元府侍女——左手紧握包裹,右手放于腹前,脚步坚定,双目微凝,仿佛身后有重兵列阵的,反而是她。
他只能好笑地对自己说,大丈夫何惧于此等娇弱女子,甚至不用府兵出手,他一巴掌扇过去,这妮子估计就要摇摇欲坠倒在地上。
于是低头拂了拂锦袍,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侧头高昂着脸,面露不耐,立定于军阵前列,同她仅一两步的距离。
小桃见他立定,于是抿唇颔首,左手缓慢将那长形物什平举,右手就要去扯开包裹,微润的桃花眼却紧紧盯着乔裕:
“大人请看,此物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皲裂的手一掀破布,底下赫然是把老旧生锈的铜制短剑。
乔裕从眼角处一瞟,登时扯起嘴角讥讽一笑——这贱民当真好笑,竟拿这种破烂玩意儿——
“乔裕狗贼!拿我娘亲命来!”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唯有一声少女的叱咤声响彻寒霄。
乔裕脸上犹挂着嘲讽的笑意,缓缓低头。
——只见那把生锈的短剑正扎在自己右肩下方,锦袍徐徐展开血花,痛感却还尚未传来。
他瞪大眼睛,胡须抽动,抬头却只见一双万分凌厉的桃花眼,眸光如同尖刀利剑,令他颤然心惊。
“贱人!竟敢伤及县令大人!”
离他们最近的三四名府兵终于反应过来,放声怒斥,当即抡起手中的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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