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一程路(1/3)
无昚回身要动手,瞿菥拦住了她,试探着开口:“这位公子,我们想借船顺个路。”
瞿菥心想先礼后兵,总归是没有错的,身旁的指尖僵硬着,随时准备捏诀。
那人忽然笑了,如春水覆花,极致的绚烂温柔:“找到你了!”
瞿菥只觉得心神一怔,忽而头有些晕,表面上确实半点儿没露出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希望能够行个方便。”
那人一身的布衣长袍,俨然是刚刚在芙蓉洞站在沈吉泉旁边的那个年轻人,瞿菥听这人刚刚拒绝了沈吉泉的要求,应当与沈吉泉不是一路人,只要和沈吉泉不是朋友,那就可以试着接触。
那人微笑着,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生愉悦:“这位姐姐,不知何名?”
“扑哧。”旁边的无昚失口笑了出来。
那人看着瞿菥脸上的笑容变得生硬,有些惊慌:“何故?”
瞿菥硬着头皮开口:“我今年才十九岁,看阁下的年岁应长我些许,这声姐姐,着实担不起。”
那人似乎有些激动,倒退了几步,又紧接着上前:“十九岁!你才19岁?”
瞿菥看着面前似有些癫狂的人,皱着眉头:“我们想借船行一程。”
年轻人看了眼瞿菥身后的无昚,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立刻遣人给你们安排住处。”
看着他忙里忙外,召来了仆人,安排好住处,瞿菥跟着无昚刚要出门,那人一把拉住瞿菥的手,瞿菥回头,只看见一张惶恐的脸:“你可不可以陪我一时半刻?”
无昚皱眉,看着瞿菥,瞿菥想了想朝她点了点头:“你先去吧,我和吴公子聊一会儿。”
无昚还是不太放心,瞿菥无奈:“我有些饿了,你去准备些吃食可好?”
无昚看着瞿菥,瞿菥再三保证不会出幺蛾子,无昚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瞿菥回头看向一直抓着自己手的年轻人:“你是谁?”
那人却只是看着她,那眼神,让瞿菥没由得心慌。
“我叫吴茈。”风吹的窗扉不停地摆动,砸在墙面上发出“空空”的声响。
瞿菥回看了眼窗外的风,抽回手,很是淡漠:“今晚风大,不知会不会遇上暴风雨。”
吴茈没有立刻回答,他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却还是温声回答:“不会有事,船夫是熟手,你,有没有什么家人或者朋友?刚刚那人是谁?你们很熟吗?”
瞿菥走到一旁的茶桌旁,一边摆弄茶具,一边问:“方才听墙角,听到公子父亲在家中等待,想必肯定关系很是融洽,出门在外,着实不易。”
吴茈看着瞿菥,慢慢地在另一旁坐下,身体前倾,有些像个趴在桌上看大人的孩童:“关系不好,因为他的无能,我失去了姐姐,母亲抑郁寡欢,没多久就离开人世,离世前还惦记我长姐,现在他也缠绵病榻,快要不行了,他让我出来找长姐,希望能够在离世前见她一眼,好去告诉我母亲,你说,你会心疼这样的人吗?”
瞿菥手上功夫不停,却不自觉皱眉,这样的话,好像不应该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出来,她试着开口:“我与你长姐是不是很像?”
“神似。”吴茈抬眸看着瞿菥轻声道。
瞿菥愣了一下,手上也停了一瞬:“那可真是缘分,可我是个孤儿,被师傅捡回家养了很久,并没有什么亲人,若一定要说有什么重要的人,我的师弟倒是一个,可他与公子着实是两种不一样的人,常人可能容易将相似的人认错,可熟悉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仅有几面之缘的平常人呢。”
吴茈也很是疑惑:“我确实只是一种感觉,感觉你像,感觉长大后的长姐就是这样,有自己的朋友,会闯祸,会惹事,会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头疼,这些都是我期待而不能达成的愿望。可能姑娘还不知道吧,自从群龙宴后,你的画像就被兜卖,他们说你是沈风清的妻,是花草木的神女,那你就是我吴茈的长姐,这么多年了,我来接你了,你可还怪我当初没能够护下你?”
瞿菥手中的茶盏跌落,茶水顺着桌面滴落下来,瞿菥震惊的看着眼中悲伤的吴茈,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平静开口:“浪费这盏好茶,失礼,先告辞。”
吴茈盯着茶水从桌上低落到地上,闭上眼睛,趴在桌上,低声细语:“她又不记得了。”
瞿菥自己在船上绕圈,只觉得手脚冰凉,最近遇到的事情有点儿多,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消化,出来一趟比呆在鹿甍山费脑筋多了,本以为自己能够像师傅一样对待陌生人游刃有余,可现在看来,外面的世界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多了,有些不能够适应,还是应该回去的,可是如果自己回去了,那瞿衎怎么办,都已经答应了他会帮他的,而且,自己如今真的还能够若无其事地躲在鹿甍山里面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好像回不去了,该怎么办呢?
瞿菥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海水,浩瀚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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