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三弟!”随着一声清喝,一个灰色身影从山脚下直奔上来。来人身法极快,不过眨眼间,已经上到山顶。这灰衣汉子三十六七年纪,星眉朗目,国字脸,下巴上湛青的胡渣,自有一股莽苍之气。江湖路远,风刀霜剑,这汉子在十里红尘中翻滚数十载,却好似并未受到摧残,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方轻柔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爱上他,江湖上多少少年子弟因此恨死了他,可是谁也拿他没办法,谁叫他是庄怀月。
看到山顶上等候他的青年文士,庄怀月眼里掩藏不住的激动,一把揽住文士的双臂,道:“三弟,你还是来了!”
那被揽住双臂的青年文士著浅白长衫,头戴文士巾,手里拿着一只玄黑短笛,被中年大汉晃动双臂,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应着道:“大哥召唤我,我岂敢不来。”
那大汉“哈哈哈”笑了起来,忽然面色一沉,道:“这么说,你并不是想见我咯?”
文士一愣,有些怔忪,忽见大汉促狭地挤了挤右眼,这才恍然大悟。“大哥,没想到三年多没见,你这个江湖上人人都说严肃稳重的‘神手’庄怀月竟然也学会了开玩笑。”
大汉又哈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手摩挲着下巴。他的胡须又黑又硬,而且长得极快。今天早上出门前刚刮干净,这到中午时分就又长出了短短一截。那青衣文士却面白无须,生的颇为俊美,一双星目顾盼生辉,惹得江湖上多少少女暗恋,多少糙汉子羡慕。“玄笛文士”方应真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不知道大哥这次急着唤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方应真知道以庄怀月的性格,若无十万火急之事,不可能以“千里江陵一日还”的传音秘术紧急召唤。
庄怀月却搓了搓手,道:“难到没事就不能召集兄弟,大家伙聚上一聚么?上次雁荡山青云坞六分塘一别已经三年多,为兄甚是想念二弟和三弟呀!”方应真这次学了乖,点了点头,道:“我也甚是想念二位哥哥。不知道二哥现在到哪了,申时之前能否赶到。”
“你二哥潇洒自如惯了,万不会如你我二人这般提早跑来,但也绝不会误时。”庄怀月道,“索性时候尚早,咱哥俩先说几句闲话。哥哥最近遇到一件事,颇有些费解,你知道哥哥素来鲁莽,脑子不如你们灵光。你帮我开解开解,可照?”
“大哥您见外了!反正咱们还要在此地等二哥来,您但可细细说来,小弟驽钝,尽力帮您思量思量。”方应真忙不迭道,心里暗暗有些吃惊。天下能让庄大哥吃惊不解的事情,绝非容易之事。
庄怀月缓缓开口:“那天我过了‘小不周山’,进入山脚下的‘莫贤镇’,正值晌午,肚中饥饿,就随寻了街边一家酒肆,点了些酒菜。那酒肆不大,摆放了三五张桌子。在我右手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三位汉子,看样子已经酒足饭饱了,坐那剔牙闲聊。这三人均是劲装打扮,腰间悬着入鞘短刀,长一尺二分。”“这是江北“七尺盟”的人。”方应真道。“不错,”庄怀月点点头,“这三个汉子应该是‘七尺盟’外三堂的弟子,论功夫在江湖上也算是好手。只是‘七尺盟’的势力盘踞江北,甚少涉足江南,在这小南偏僻小镇能一下子见到三位,颇为意外,我不免稍微留心了些。”
这三位正是“七尺盟”外三堂之“虎啸堂”的副堂主“破军刀”杜怒门,“破阵刀”温大拿,“破风刀”马尚来。三个人压低了嗓门说话,可是在庄怀月耳里听来,如同侃侃而谈没有任何区别。只听杜怒门道:“……还是需要备些薄礼。”马尚来道:“周通是江南武林领袖,三个儿子也都是一方巨贾,寻常珍宝恐怕入不了他的眼。”杜怒门道:“所以,咱们索性就别费心思了,反正稍后,嘿嘿~~”他笑声奸诈,不怀好意,另外两个人也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庄怀月听得明白,“七尺盟”是要打周通的注意。“七尺盟”近十年崛起于江湖,除了盟主雷动武功深不可测之外,盟下“风麻燕雀”四大高手,个个心狠手辣,功力通玄。周通是江南武林领袖,素有江南孟尝之称,急公好义,素有侠名,但是要论真实功夫,称不上一流,江南武林朋友尊重老人家古道热肠而已;他的三个儿子更是功夫平平,连江湖中人都算不上,纯粹做生意而已,不知道怎么就被“七尺盟”盯上了呢?
庄怀月霎时动了好奇之心,暗中打定主意,要跟着这三个人,且要看看这三人和七尺盟玩出什么花样来,若要遇到不平事,免不了要插手管上一管。
这三人起身结帐,出了小店。庄怀月好整以暇,没有立即跟出去。吃了差不多,他伸手到怀里摸铜板来付账。就在指尖刚刚摸到铜板的一刹那,庄怀月心头摹地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大漠孤烟直的苍凉,落日楼头断鸿声里的凄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
天地忽为之悲切,万物突为之肃杀。
庄怀月全身的汗毛孔霎时炸裂开来。
这股没来由的苍凉、凄凉和悲凉,在胸臆间激荡,他仿佛从心脏里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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