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3)
周通、王维扬和快鱼帮副帮主唐仲涛都抢了上来。周通“哎呀”一声惨呼，一把抱住楚雄飞的尸体，大声恸哭，众人知他与楚雄飞私交甚好，是忘年之交。今日本来双喜临门，谁能想到楚雄飞命丧当堂。周通的儿子徒弟纷纷围过来，劝他节哀顺变。唐仲涛也虎目垂泪，难掩哀伤。他是快鱼帮元老之一，在副帮主任上干了很多年。前任帮主汪大同接任帮主之位时，唐仲涛就开始辅助汪大同，打点帮内事务。这次陪同楚帮主到小梅庄贺寿，本意为毫无凶险，那料到变生肘腋。管家周朝中赶紧派人去镇上“人生自古谁无死”棺材店温老板那里买下最好的棺材，暂且将楚雄飞的尸首收殓。这家棺材店是百年老字号，老板温侠晚的祖上据说来自海外柔佛，店内有世间少有的金丝楠木、沉香木和小紫檀木棺材。
凌霄子挽了个剑花，苍松古剑回鞘，道：“师兄，咱们追还是不追？”玄空大师望着周通怀里楚雄飞的尸体，沉吟道：“那相士追了过去，我看，咱们还是留在此地的好，此间事情尚未了。”凌霄子目光闪动：“那相士看着面生得紧，师兄莫非已经知道他是谁？”玄空大师道：“他刚才跃出去，用的是‘不拘一格派’的轻功身法。‘不拘一格派’的功夫从不外传，不若本寺的‘罗汉拳’，天下习武之人都会。看他的身形和年纪，老衲猜测，应是‘神手’庄怀月。他刻意掩藏了容貌，想必是不愿意让人认出来。”凌霄子眼睛一亮：“照呀，如果是他，就算抓不住灰衣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语音一顿。
玄空大师道：“只是什么？”凌霄子沉吟道：“这灰衣人功夫太过诡谲，贫道瞧不出他的来历。”玄空大师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若瞧不出来，难不成老衲能瞧出来？看来今日之江湖，已经不是你我之江湖了。”刹那间只觉得心灰意冷。这位罗汉堂首座是半路出家，投归少林，年轻时候脾气火爆，快意江湖，虽入禅门多年，争强之心倒是丝毫未减。凌霄子也一时怔忡，说不出话来，只是他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师兄，你看，这灰衣人会不会是他？”他说到最后，声音里竟然有一丝震颤。玄空大师与他目光相接，立刻明白他所指何人，目中不禁也流露出恐惧之色，断然道：“不会。二十多年前那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凌霄子嗯了一声，沉吟道：“会不会是他的传人？”
玄空大师不语，凝望远方，只见远处青山含黛，他沉默半晌，缓缓道：“亦非绝无可能，若真如此，此次正邪大战，白道凶险异常。”
王维扬上前道：“玄空大师，凌道长，还有周盟主，有些话刻下说来似乎不近人情，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咱们还是得坦然面对。”王维扬主持“威武镖局”近二十年，走南闯北，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对生死一道早就看得很开。“楚帮主不幸罹难，新盟主还得继续挑选呀！咱们还是得以大局为重。”周通哭过一场，心里好受了些，他放下楚雄飞的尸体，也顾不得身上的鲜血，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道：“王兄所言甚是。我楚兄弟今日命丧于此，此仇一定要报。但新盟主之位，不可空缺。下个月十五飞星岩之约，俞大当家要跟大伙儿决定出白道赴正邪大战的名单，事关武林十年安危。今日这灰衣人来历莫名，功夫奇高，绝对不是江湖无名之辈，迟早会再次露面，到时我等再将他拿住，为楚老弟报仇雪恨。”他白发须张，身染鲜血，钢牙倒挫，在场众人顿觉森然，但他能在悲痛之中很快镇定，计划周到，考虑详细，委实有过人之处。玄空大师微微颔首道：“周兄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楚帮主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呢？”
周通一愣，喃喃道：“选定了楚兄弟做盟主，哪里还去想替代的人选。”众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世间事情往往如此，自以为十拿九稳，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故。有时不抱多大希望，反而有意料之外的惊喜。所谓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是也。玄空大师等人原本是来做个见证，对江南武林人物并没有那么熟悉，自然不便提出什么建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周朝中已经带人运回来了棺材，“人生自古谁无死”棺材店离着周府本来就没有多远。唐仲涛与周通二人亲手把楚雄飞的尸体放进了棺材，二人又洒下了一些泪水。周通让大徒弟周梅山带人亲自押着楚雄飞的棺椁，陪着唐仲涛赶赴快鱼帮总舵，料理后事。快鱼帮徒众甚多，长江流域皆是快鱼帮子弟，如今帮主被人杀害，此事绝难善了，好在唐仲涛在帮内德高望重，群龙也不算无主。
吩咐完毕，周通黯然了半晌，突然“哎哟”一声，神色紧张地问：“玄空大师刚才说那相士是谁？”玄空微微诧异道：“庄怀月。”周通急急道：“不好！只怕他也有危险。”凌霄子脸色凝重：“周兄何出此言？”周通跌足道：“来不及多解释。还得劳烦二位速速追去，如果有事，有二位在，定可以化险为夷。如若没事，正好借机邀请庄老弟到鄙府来做客，共商大计。但愿是老朽多虑了。”玄空与周通相识多年，深知他的为人，既出此言，想必定有原因，对凌霄子道：“好，你我且去助‘神手’一把。”话音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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