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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3)

2024-03-05 作者: 荒唐纸尿裤

第六章(1/3)

“你要上战场,我们不拦你,但你万不该对许师父不敬,他是你跪膝叩首拜认的师父。你也别忘了此行到底是为何,我们虽非流民背井,但也并非闲散出游!”

凌静面上含笑,眼里一派冷凛,吐字如珠,清晰入耳:“师父大义,不辞辛劳,鞍前马后护我凌家弱小迢迢千里奔故里,若非拳拳爱徒之心,先生何至于此?到头来还要受你唾沫星子!”

“凌锋,仁义礼智暂且不提,你为长兄,我为幼妹,给你一巴掌是不该,但我今日不会与你道歉。在你决定弃家赴战场充军杀敌时,我作为平辈还是得给你一席忠告。”

她字句铿锵:“二皇子虽年仅十一,但你别忘了,虎父无犬子。当他肉眼能辨物时就已见惯排兵布阵,牙牙学语时就已习读兵书卷案,蹒跚学步时早已持枪射箭紧缰绳。三岁驻扎并州兼任太守,六岁带兵随父亲征,八岁镇守三州,十一统帅重兵死守㳘州。”

凌静冷笑一声,步步上前,紧逼着凌锋节节后退,她说:“诚然,你是比他年长,可你与他相比,你除了虚长他几岁,还有什么能拿出手来胜他?听风就是雨,仅此一点,你就输得彻底!更别提官场诡谲与战事远虑,你是没有半分自主远见!他是皇子,当今亲生,亲儿子镇㳘州,试问哪个当爹的会拿自个亲儿子送死?!但凡援兵有延,皇子有个三长两短,满朝文武就等着兴师问罪,一家老小准备提头去见天子!”

凌铛紧盯着此时此刻的凌静,仿佛不认识她。依旧是一身粗布麻衣,却掩不住她周身雍容华贵的气度,仿若身处昭明宫殿上首,不容置喙的训责一顽固大臣。

哪里还有半分以往的淑柔姿态。

凌静死盯着凌锋眼睛,继续说:“要换做是你镇守㳘州,只要其中一环卡你一时,败仗失守事小,倘若朝中有人从中渔利使坏,非说你勾结弃城,介时满门问罪抄斩,你当真问心无愧?我不灭你志气,更不杀你威风,祝你今日弃全家弱小上战场,来日你封王拜相无连襟。”

最后一字落下,凌锋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连连后退,撞倒窗下的炉子,陶罐落下地,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二哥若不嫌弃,我必义不容辞陪你一道,死在哪儿不是死?至少死得其所。”凌淮却在此刻悠着细小的嗓音突兀出声。

凌淮直言不讳,把死字咬的轻,却如同一把重锤敲击在每个人头顶。

战乱年生,举家搬迁,前途未卜,凌家没个年轻力壮的男丁把守,再如何有心机手段,手无缚鸡之力,迟早沦为鱼肉。

凌岑忽然扯着嗓门嚎啕:“我不想死啊!就算是死也不分开!大姐姐,我们一家人要死也死一块儿,一把黄土埋一堆,不做孤魂野鬼!死了也不吃二哥你上的香,我们去找娘,反正打仗死人一大堆,我们一家人抢野食去!怎么也饿不着……”

他一嗓子险些把房顶掀了,震得七弟也开始练嗓子,一声赛比一声高,呜哩哇啦,嚎得人耳根子疼。

“闭嘴!”凌琼被嚎得太阳穴直突突,一个河东狮吼,立马镇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凌岑。

“大半夜不睡号丧呢?!”左邻右舍扯着嗓门大骂。

凌琼揉着太阳穴,不忘顺手赏凌岑脑瓜子一个掌风,厉声下达命令:“睡觉!”

凌静赶紧转身抱起七弟哼着小曲儿哄他,指使凌淮出门去楼下问小二借个罐子。

凌铛眼疾手快接过许师父手里提溜的干柴,跑到窗边,提起凌锋腿边的小炉子,借机偷瞧了他一眼,瞄到凌静正往这边看,吓得她连忙往门口蹿。

一夜无话,醒来后又是颠簸赶路。

凌锋自酒馆住宿那一夜,被凌静打了一巴掌,倒像是打哑巴了一般。

他埋头驾车,不再拿眼去瞧路途的人物风景,更不主动开口与人搭讪。大伙儿都清楚,他装了满腔愁绪,却无人敢上前替他开解。

榆州与京都搭界,是个富饶水郡,来来往往商客船只不绝,本地人软声哝语似水的柔。

而由甘州到榆州,因要避开战事焦灼的㳘州,不得不绕路去茨州渡口,再走水路,蜿蜒着大江横穿三州才能抵达榆州圩渡。

他们一行人弃车漂了三个月才登岸。

榆州,上赋城。

入了城,但见商铺鳞次栉比,路摊小贩吆喝声似咿呀唱着曲,街道行人密集,口音庞杂,衣着款式不一,着实开泰热闹。

凌静背着七弟走在前面带路,一路穿梭盘绕,才止步一条青砖铺砌的深巷。

巷子里住宅一户挨着一户,家家门首还挂着新年换上的红灯笼,门框贴着对联,大门贴着一对狰目门神。

凌静领着他们来到最靠里的一户门前,门上依旧贴着门神,瞧不出原来鲜色,门漆斑驳,门环锈蚀,一把大锁孤零零咬合,一别经年,终是盼回了故人归家。

“阿铛,钥匙在你身上吗?”凌静托着大门锁,转头问凌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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