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袁臻(1/2)
中原朝廷国号出辽,幅员辽阔,东至沧浪,西临沙海,南滨瓶洲,北抵巍山。巍山连绵,如一道天然屏障将出辽和北方草原隔开。《仙游广记》曾记载,道门老祖王远便是在巍山尸解得道,于是无论草原还是中原,不少修仙者常来巍山寻仙求道,往来人员嘈杂难辨。而山阴城,本是出辽在巍山脚下的一座边陲小城,因多少沾了王远之名的光彩,接待不少往来客商,竟变得稍显繁华。
袁臻记得这是自己来山阴城的第十年。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对于他来说,就是在他三岁稍稍记事时,将他匆忙抱上马车一个的影子。
一个模糊的影子。
袁臻甚至不知道父亲的名字,他只记得自己颠簸了一路,来到了山阴城,被交给义母抚养。此后,父亲就不见了。
义母名叫秦霜,年纪只有二十七八,是个嗜酒之人。秦霜从袁臻六岁时就逼他练武,那是一种奇怪的功法,秦霜起名叫怖生功,练功需要用恐惧来辅佐。袁臻第一次练功时,秦霜把他丢进地窖里,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里面还有一只被饿了三天的野狗。袁臻浑身都在发抖,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野狗的踱步声。
袁臻觉得,自己还没有哭出来,简直是奇迹。
“野狗的眼睛被我戳瞎了一只,嗅觉也被我用药毁了,如果这样你还搞不定,你就死在里面吧。”秦霜冷漠的声音从窖外传来,野狗在狂吠。“地上有把剑,摸起来。记住口诀,三魂皆丧,心如死水,身解界外,无我所惧。”
袁臻缓缓蹲下,摸到脚边有一把短剑。三魂皆丧,心如死水,身解界外,无我所惧......袁臻心中默念着口诀,手还是止不住抖了起来,野狗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呜呜地低吼起来。它听到了短剑被拿起时的声响,猛地扑向袁臻所在的位置。袁臻伸手去挡,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野狗狠狠地撕咬着他,剧痛和恐惧如同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袁臻哭叫起来,窖外的冷血女人毫无反应。三魂皆丧,心如死水,身解界外,无我所惧......袁臻边哭边急促地在心中默念着口诀,但这也并没有令人更加心安,反而是野狗的利齿带来的剧痛,让这个六岁的孩子更加清醒。袁臻分不清狗头在哪,狗的心脏在哪,他只是使出全身地力气,用右手的短剑胡乱地捅着,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朝身上的野兽捅着。野狗痛得来回甩头,试图撕下袁臻的左臂,袁臻狠狠把短剑插在野狗身上,拼命搅动,就像野狗正对他做的事一样,他也变成了一条野狗,竭力“撕咬”着对方。
终于,野狗松开了嘴,咽了气。
吱地一声,地窖的门打开了,秦霜看着倒在地上拼命喘气的袁臻道,“怖生功不是这么用的,你这次纯属走运。”
袁臻昏了过去。
袁臻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伤肢也包扎好了。秦霜拎着一个酒壶看着他,自顾自地喝酒。袁臻突然觉得莫名地火大,我要杀了她,袁臻想着。
“在不会遮掩你的杀气之前,不要乱盯着别人。”秦霜扭过头不再理他,又喝起酒来。她用一整壶酒灌醉了自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机会。
袁臻把枕头扔向秦霜,秦霜没有反应。袁臻摸起床头的短剑,忍痛下床慢慢凑向秦霜。“师兄.....”秦霜在梦中呢喃。袁臻犹豫了,他试探地问了一句:“我父亲是谁?”
“天守师兄.....”秦霜又说了句梦话。原来我父叫袁天守......袁臻思忖着,秦霜猛地从梦中惊醒,一把抓住袁臻缠满绷带的左臂。“我说了什么!”秦霜朝袁臻吼着。
痛!袁臻的伤口被握得渗出了许多血,他抬头对上了秦霜的眼睛,那是一片漆黑的深海,冰冷且窒息。秦霜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道:“永远不要提这个名字!会死的!”袁臻感觉自己像一个坠入海中的濒死之人,拼命挣扎却喘不过气。
秦霜一把松开他,也不顾他左臂又崩开的伤口,头也不回地走出房去。
袁臻喘了口气,瘫在地上用力地咳嗽起来,咳到想吐。
秦霜比野狗可怕,袁臻想。
秦霜自从那次被套话后,警惕性高了不少,几乎不会和袁臻说话,也不会在他面前喝酒。袁臻问过她父母的事,秦霜也闭口不谈,久而久之袁臻也失去了打听的欲望。
袁臻讨厌怖生功,对他来说这套功法很邪门。此功法的核心在于,施敌以恐惧,克己之恐惧。当人处于巨大的恐惧中时会有不同的反应,有魂不守舍、呆若木鸡者,亦有爆发求生欲和潜能,一往无前者。怖生功,就是为了将敌变为引颈就戮的木鸡,将自己变成被恐惧激发潜能的猎手。最初练功每次都要让自己处于恐惧之中,默念口诀,守住心神,便可将惧意纳入气海,然后反用此惧摄敌心神,让敌人在惊惧中乖乖受死。按照秦霜的说法,当你强大到足够成为别人的恐惧时,甚至可以吸收别人的惧意。
漏洞百出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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