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景道人(1/2)
袁臻第一次觉得,冬日正午的太阳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无力到透不过满是针叶的山林,照不亮前面停下脚步的“武达”。
“傅兄,遇到涉仙厄会,逃的掉吗?”袁臻习惯性地想把手放在刀柄上,却发现他的刀早在与魔僧一战中遗失了。
傅兴象苦笑道:“我没经历过,只知道天人境下九死一生,天人境上十死无生。”
袁臻奇怪道:“境界越高死的越快?”
傅兴象点点头:“听说境界越高越容易受影响。”
“那我们还是有一线生机的,逃吧。”袁臻正欲后撤,前面的武屠户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脸!”傅兴象惊呼道,武屠户的面部,变成了一团蠕动的阴影,他的身躯也愈发奇怪,就像不定形的影子撑着衣服,幽暗的黑影里如有无数条索样的蠕虫在穿梭。
“快跑!”袁臻和傅兴象转身夺命狂奔,在没有道路的山林里,像两只无头苍蝇在乱撞,静静不动的武屠户,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
不知跑了多久,踉踉跄跄的二人冲进了针叶林的深处,黑暗寂静的山林遮盖住苍白的天光,无数拔地而起的树木如静静矗立在黑暗中的巨人,沉默无言。
“甩掉他了吗?”傅兴象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他好像压根就没追过来……”袁臻停在傅兴象身旁道,“就这么逃出来了?涉仙厄会?”二人相视一眼,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大白天的,这里怎么这么暗?”傅兴象奇怪道,“冬天有这么茂密的树吗?连日光都能遮挡?”
袁臻也觉得奇怪,以往冬日入山林打猎,也未曾见过如此黑暗的林地。他仔细向四周看去,暗幽幽的不甚清楚,一切事物表面如同蒙上层阴影,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想触摸到树干。
袁臻摸不到树干。无论他向前走多少,这些树永远和他保持几步路的距离,周围的景观仿佛在随着他相对移动。
“傅兄!这里有问题!”袁臻紧张道,他又猛的向前一蹿,落地看去,四周的树仍距他几步之遥,无法接近。袁臻颤抖道:“看到了吗?我们被困在厄会中了!”
他扭头看去,傅兴象表情扭曲,肌肉紧绷,没有任何动静,身上如有暗影流转。
袁臻的心沉了下来,他转身面朝傅兴象,背对着树林,一边盯着他一边朝着树林后退。
随着袁臻的移动,傅兴象在袁臻的视线中平移了起来,如同一幅固定的水墨画。
傅兴象和这林中树一样,变成了这四周景物的一部份!
山阴城中。
因为知县的午时戒严令,几乎所有人都躲在贴着符咒的家里。方景在家中闲着无聊,便扒出过世父亲的手记解闷。
他的父亲方知文年轻时是一位求道者,因仰慕道祖王远,来到巍山访仙问道。
方景此时正翻阅着父亲留下的访仙问道的手记。
“我年轻时喜好交友,痴迷成仙大道,遍求成仙之法不得,便来到巍山追寻仙缘。”
“初次见到连绵不绝的巍山,我才理解为什么有人说巍山乃是天赐出辽的龙脉之地,仙隐之山。”
“那时我遍访仙师不得,自己如此虔诚,却不得仙缘,心中烦闷不已,便每日带满满一壶酒到山中大醉方休,醉了便去那块林中巨石上躺下。”
方景读到这里不禁汗颜,那山林中猛兽毒虫如此之多,父亲醉酒后没被吃掉也是命大。
“一日我在那块巨石上正睡着,半梦半醒间,我似乎是见到过世的父亲了。”
祖父?方景奇怪道,继续看了下去。
“恍惚间,我看着他苍白的笑脸,下意识地问他是谁,因为我感觉他不是父亲,他像是一个套着父亲外皮的陌生人。”
“我是景道人。父亲微笑道,去娶妻生子,留下你的血脉,你也会成为景道人。”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四周空无一人。我欣喜若狂,这一定是哪位神仙托我父之躯,告诉我的成仙之法!仙缘,一定是仙缘!”
方景扶额,心道,原来父亲不再遍访名山大川寻仙,回到山阴城娶妻生子,是因为这个荒诞的梦。自己的名字,估计也是因“景道人”而来。他继续翻阅下去。
“我与妻子生下方景后,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此子有何特别之处。我甚至想过把他炼成丹吃掉,但是仙缘肯定不会这么野蛮粗鄙,思考,方知文,动你的脑子想想仙缘是什么。”
方景脖颈冒出些冷汗,他突然想起幼时的深夜,自己分不清的那些亦真亦幻的噩梦:面无表情的父亲在他半夜醒来时凝视着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让这一切发生。
方景又想起父亲临终前死死攥住自己的手腕,混浊的眼睛带着一丝疑惑看着他。他以为是父亲的不舍,现在想来,冷汗大冒,手腕处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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