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生长梦景先觉(1/2)
县衙内。
了空道人正微笑地看着王知县和他死去的大哥“王官人”推杯换盏，书房的门被猛的推开。
冯河军校尉王伯勇走了进来，朝了空道人拱了拱手。
“道兄是了空，还是，景道人？”王伯勇迟疑道。
“我是了空。”了空道人扭头看向王伯勇。
“我是王官人。”王官人停下手中酒杯，扭头看向王伯勇。
他们又同时回身看向知县王廷裳，面带欣喜地问道：“你是谁？”
王知县面容扭曲，眉头蹙成一团，嘴巴时而咧开，时而张大时而紧闭，仿佛有什么东西躲在他的皮肉之下摆弄着他的脸。
王知县的脸逐渐恢复平静，慢慢地，他也咧嘴笑了起来，嘴角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咧到了耳根，他说道：“我是景道人。”
了空和王官人也大笑起来，异口同声道：“我也是景道人了。”
“恭喜道兄入世，看来献祭的人数足够了。”王伯勇松了口气，心中暗道，本来还备着隔壁崇山镇的人口，看来不需要了。
但是，他不可能这么快恢复的，除非，师兄和人魔老僧已经被景道人吃掉……
“敢问道兄吃掉的是小西天禅教的人魔，还是另一个武道高手？”王伯勇迟疑道。
了空道人咧到耳根的嘴慢慢回缩，挤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面貌，双手合十道：“贫僧法名呼耶天，施主有礼。”
王官人的脸则开始扭曲起来，他平静地看向王伯勇，但这如一潭死水的双眼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王官人声音嘶哑道：“师弟，为什么害我？”
王伯勇终于明白景道人入世如此之快的原因，两个半步天人境的高手都被祂吃掉了。
王伯勇平静地说，“师兄现在与地仙景道人合为一体，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光，由半步天人境一步登天，踏入不可知境，师兄应该感谢我才对。”
“是了！天地同寿！”王官人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但他的眼睛依旧如深潭里的漩涡，深邃不可知其远。
王伯勇抱拳道：“希望道兄不要忘记与陛下的约定。”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愿停留。
因为他察觉到，景道人貌似还没吃饱。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师兄勿怪。王伯勇心中默念道，陛下早已不惜与这种怪物合作，他对成仙的执念已接近病态，王伯勇摇了摇头，大步踏出县衙。
门外，守候多时的下属牵着两匹马，王伯勇接过一匹，翻身上马向城门飞驰，下属也上马紧随其后。
“兴象有消息吗？”王伯勇忽然想起自己早早派来监视秦霜的傅兴象，以他的诡谲道法，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王大人，谁是傅兴象？”身后纵马跟随的下属问道。
王伯勇愣了一下，傅兴象是很早派来的密探，自己带来的几个下属不认识他也是正常。
这件事是合理的。
王伯勇脑袋中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念头，如同山谷中的回声在不断重复，仿佛他自己在洗脑自己，下属不认识傅兴象是很合理的事情。
“对，你不知道他，对的……”王伯勇磕磕绊绊说出句话，他又产生了疑惑感，自己一路爬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直觉敏锐、杀伐果断，今天为什么念头如此不通达？
属下不认识傅兴象，是正确的、合理的。
这个念头又鬼魅般冒出来，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去，让人头痛欲裂，王伯勇单手扶着前额，两眉挤作一团，牙关紧闭，表情痛苦扭曲。
“王大人，谁是傅兴象？”那名下属的声音在王伯勇耳边炸起。
王伯勇猛地转身，掌中若有奔雷之势，一掌将身后的下属连人带马劈为齑粉。
“你是谁！我根本没说全名！你怎么知道他姓傅！”王伯勇状若疯癫，朝着身后人和马混在一起的残渣放声大吼道。
“王大人，是我啊，我是岑文。”那堆血肉残渣里传出王伯勇熟悉的声音，正是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其中一个下属的名字。
“王大人是我啊，我是罗子云……”
“师弟是我，我是刘雨生……”
“施主贫僧是呼耶天……”
一瞬间，无数名字从四面八方挤进王伯勇的耳朵，夹杂着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名，王伯勇顿时醒悟过来，景道人没打算放走他。
他怒喝道：“道兄！我乃是陛下特使！为何要对我出手！不要忘记你和陛下的约定！”
“景道人没有忘记约定。”下属岑云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伯勇面如土灰！
他明白了，陛下打算借景道人之手除掉他！陛下成仙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次帮助景道人入世的人，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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