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罗生门(一)(1/2)
法兰沙地拂晓之时,有一身材瘦小的少年,挽起裤腿趟过泥浆,和着阵阵催促,将箩筐中的碎石铺到地上,适逢远方晨钟响起,少年提溜着篮子,沿着刚铺就好的石子路小步快跑赶往营地,跟在众人身后,等待着所剩无几的稀汤寡水。
这是胡斯一天的开始,白天他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仆工,穿着残破的亚麻布料,陷在泥沼中勤恳地铺着地,负责监工的南方佬今天还算不错,没有用鳞甲鞭招呼他,故意找麻烦。他抬了抬头,看向从他身上骑马而过的南方佬,却引来对方的警告,不铺完十筐砂石,不许吃饭。
显然,他错过了午餐,还好他偷藏了隔夜的面包细屑在口袋里,一边舔舐着腐坏的麦香,一边向浅湖走去。
在这里,他的身份是浣衣工,稍有空隙,便会偷偷钻入水中,连衣服都不脱。水中的沉静让他惬意,紧接着他浮出水面,自由而畅快的呼吸给了他莫大的满足感,可是四周的人已经散落,让他不免有些失落。
傍晚和几位关系要好的同乡一起聚餐,是他劳碌的一天里少有的闲暇时光,前几天,有一个南方人坐在这里与他们一同吃饭,一身的丝袍,摸起来滑滑的。所有人都称他是教廷的圣子,连诺克特护民官都怕他。
盯着燃烧的篝火,手中的窝饼却久久没有下口,他唯一渴望的,是能够回到之前,虽然忙碌但还留存着些许快乐,直到簇拥的人群抬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南方人从他身边经过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一晚,有太多的本应该在此同聚的朋友永远的留在了黑水乡。什一抽杀令,无论战士还是劳工,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他是幸运的,但更多人是不幸的,南方人让所有“幸运的”诺森兰人眼睁睁的看着一千多同胞的处刑,声称这是亵渎神灵的代价,这其中就包括他最要好的朋友哈维尔,他还深刻记得,黑天夜火下,哈维尔声嘶力竭的对他喊道:不许哭泣,不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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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尔德,红手氏族首领的长子,还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文思一边调整坐姿,一往在身后的天鹅绒靠枕上蹭了蹭,特蕾莎的生命奥术救了他一命,但伤口结痂的刺痛还在折磨着他。
跪在地上哈拉尔德一脸地不屑,摆弄着套在手腕的枷锁,抽动铁链哗哗作响,随即轻哼道:“如果这是在刑场,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但是在这里,我只知道我对你还有用,因为红手氏族的名号是吗?可怜的圣子....大人”,哈拉尔德故意拖长尾音,挑衅着方文思。
圣-米迦勒骑士团的骑士长维塔利斯一拳将哈拉尔德砸倒在地,并严厉警告道:“这不是邀请,诺斯种”,毫不掩饰他的冷酷和冲动,
说实话,若不是艾德里安一再强调对方身份的重要性,方文思根本不会在意什么红手还是绿手氏族的长子。但是定罪贵族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艾德里安赶紧插话:“只要你承认罪过,光明便会终结你的痛苦,哈拉尔德”,
哈拉尔德狼狈地挣扎起身,泥泞黏连着他的头发遮挡住了面部,往地上嘬了一口血水,一边惨笑,一边嘲讽道:“实在不理解,你们这群南方佬到底是在诉说神灵,还是显摆自己的尊贵,再说没有猎物能从陷阱中毫发无伤”,
“也没有勇士能从战争中全身而退”,维塔利斯走到方文思身边,接着哈拉尔德的话解释道,“他是在质疑刺杀的真实性......或者企图蒙混过关”,
方文思有些惊讶于维塔利斯能够接上诺森兰人的话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身披银袍的骑士长,总感觉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袭强风从营帐穿堂而过,潮湿夹杂着些许寒意,帐外愈渐清晰的雨声淅淅沥沥,这是方文思这几天在法兰沼泽的常态天气,阴雨连绵。
潮气冷风刺痛着的伤口,也让方文思失去了耐性,索性将袖中的蛇纹匕首丢在哈拉尔德的面前,“塞缪尔告诉我,这把匕首是你的”,
哈拉尔德看到那斜插在泥浆中的匕首大惊失色,几乎是愣在原地,口中近乎癫狂的低语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看到哈拉尔德的反应,方文思不由得暗道:塞缪尔诚不欺我。正当以为这局面稳了,他突然发现标识着哈拉尔德【红手】的六个大字突然从中立蓝色变成敌对红色,吓得方文思连忙惊呼:“拦住他”,
只见哈拉尔德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刺倒他身边的奥苏安近卫,连忙将匕首抵在那人的咽喉,一时间与守卫对峙起来,哈拉尔德耸了耸肩,刚准备开口说话,枷锁上的铁链突如其来的拉力将他重重托在地上,维塔利斯趁这个机会上前按住哈拉尔德的手,抽出长剑,便要砍去,
“够了”,方文思以为自己经过这次刺杀能够变得冷酷一些,但不得不承认改变是需要时间的。看着哈拉尔德被众人摁在地上,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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