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吼—吼”远方,不断传来猛兽的怒吼声。
“它到现在还是不肯消停吗?”姒文命在大账中来回踱步,浑身雄健的肌肉令他并不高大的身躯撑满了兽皮衣。
侍从摇了摇头,“大人,此怪形似猕猴,却又力逾九象,巨大无比,人不可视,被困以来昼夜怒吼,人不能息。着实让人棘手啊,”他轻轻摆了摆手,“不如……”
姒文命顿住脚步,慵懒的眼皮微跳,略微思索便开口道:“不可,帝尧在上,父亲在下,当遇山开山,遇水搭桥,排尽万难。若就此放过它,且不说有多少百姓要遭荼毒,若被有心人抓住,”姒文命摇了摇头,望向账外,“只怕我亦随亡父去了。”
侍从闻言,顿时涨红了脸,“崇伯九年理水,尽心尽力,诸侯皆称‘鲧有德,愿归’,明明是帝尧那老家伙怕……”
“住口!”
姒文命轻喝一声,将衣服脱下,至案前坐定。过了许久才向低着头的侍从温言劝慰:“人死不能复生,我与帝尧—”一缕寒光从他眼中掠过,“但舜荐我理水,又逢首领更迭,这个时节不宜节外生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姒文命随即又意味深长的望向侍从,教导道:“今时不同以往,举头三尺有神明,话也不能再乱说了。”
“是,大人。”
“桐柏山附近的部落询问过了没有?”
“问过了,都说先前并未见过此怪。此怪遇洪而出,行旱而退,控水之术实属非常,只怕是年深的水精。”
“我猜亦是如此,我以法天象地与它缠斗良久,方才引入阵中囚困——对了,巫部的那些家伙问过了没有?”
“还没,他们近日还在为旱魃头疼,估计帮不上忙了。”侍从无奈地摇了摇头。
“呵,昔日天上神女,沾染因果,如今却成了妖魔,”姒文命轻笑一声,站起身来,“那东西不好对付啊,旱行千里,寸草不生,让他们自求多福吧。庚辰准备如何了?”
侍从半跪拱手:“庚辰大人已准备完毕,凤炎寒冰链共八十一根已集齐,只待大人令下。”
“做的不错,”姒文命拍了拍他的肩膀,负手向账外走去,“走吧,把这个祸害处理掉,我们也可继续行进了,九州十万里,民苦水久矣。理水千日,何日方成?”
他似是自问,似是叹息。
随手拿起道德天尊送的定海神针,姒文命大步流星地朝桐柏山腰走去,侍从低着头紧随其后。
“大禹来了!”
“大禹好!”
“大禹可算到了。”
姒文命温和地向沿途居民微笑致意,并朗声道:“大家不必惊慌,水怪我今日就处理,从今以后必不再为祸人间。”
“感谢大人,大人隆恩无以为报啊!”
“大禹当真是明君的不二人选。”
一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想向大禹跪下致谢,姒文命眼疾,上前一步扶住,忙道:“老人家何须如此?此文命之本分也。”
老者闻言,涕泪纵横,又欲下拜,但觉大禹的双手稳若磐石,只好泣曰:“大人不知,那怪暴起伤人,吴老儿三儿皆成其腹中食也!我那口子一听到孩子被吃,当即昏死,隔日便随他们去了。若非老朽是残衰之身,必要以性命相搏,生啖其肉!”
姒文命心中一颤,眼前不知为何又浮现出父亲被尧下令处死的场景:苍老威严却又落魄至沾满尘土的头颅从高台上滚到他脚边,血练飞溅,暴怒的双目望向他,带着不甘、仇恨和眷恋,仿佛下一秒就要怒吼:“复仇!复仇!”
而他,曾经高高在上的崇伯长子,颛顼之孙,一夜之间跌入凡尘,落入洪水的摆布之中。
姒文命回过神来,轻声安抚好老者,向人群道别,疾步前进。
侍从快步追上他,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在为水怪之事伤感,便沉声道:“大人,其实我们都知道,您为治水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你觉得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姒文命轻皱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侍从一愣,虽然这个问题和刚刚的事情毫无关联,但还是认真答道:“鲧大人温和善良,威严庄重,办事恪尽职守,任劳任怨,即使后来封为崇伯,成了一国国君,也没什么架子呀,对我们下人更是宽厚,是难得的贤人。”
“那九年治水呢?”姒文命眉头锁得更紧,步伐加快。
“他自是费了心神,纵修为不足,施法不当,皆不足为过。只是……”
“只是他毫无城府,却又位高权重,不带一兵一卒就入尧地。被先行处决而后宣天下。‘治水无状’,‘治水无状’啊!”姒文命将他不敢说出来的通通轻声道来,声音平静得好似在说一段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历史。他停在了一个洞口前,抬首向内观望,然后长吁一口气:“真是个好说辞。走,我们进去吧!”
纵使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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