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坠落(1/2)
坠落。
登上摩天轮的台阶近在咫尺，牵住的手掌被放开。
消瘦的男人在裤缝旁擦了擦手汗，乌泱泱的人群中，他尴尬地蹲下来，挤出的笑容中满是讨好：“阿让，爸爸去给你买个棉花糖好不好？”
坠落。
旋转木马的扶手嘎吱作响，刚刚盖好印章的门票被塞进手心。
疲惫的女人牵住尚且稚嫩的手腕，刺目的阳光下，她的眼睛依然闪闪发亮：“阿让，妈妈带你去玩那个好不好？”
坠落。
“哎呀，怎么这么不走运。听说那司机肇事逃逸了，就留下个这么小的孩子，这可怎么过下去咧。”
“是啊，本来日子就苦，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啧啧，听说现场惨得不得了，完整的尸骨都没有，被烧个精光咯。”
——坠落到底。
姬让“唰”地睁开眼，他躺在地上，头顶是一片虚无的纯黑。
惊醒的瞬间，他下意识朝旁边看去，仍旧是一片漆黑，李寻和杨奶奶同样四仰八叉地倒在黑暗里。
确认大家丢完好无损，姬让下意识松了口气。
可放下心之后，姬让首先感受到冰寒。
他下意识抱住胳膊，没有摸到那身租来的西装外套，触手是凉薄的衬衫。
到底是自己亲手搓洗，这熟悉的质感让姬让在被冻得一个机灵的同时，立马想起自己失踪的西装外套去了哪里：
——在伸手帮杨奶奶的时候，他顺手和包一起搁在了塑料椅上。
思绪进行到这一步，姬让也清醒了不少。
那种坠落带来的失重感明显非比寻常，他把手放在地面上，打算先坐起身看看情况。
“...没想到，竟然是你们那边的人先醒过来。”
伴随着姬让的动作，一道略带诧异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尾调微微上扬，语气却很柔软，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实在突出到惊人的程度。
“谁？！”
这话让姬让心下一惊，他下意识偏过头去，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一个女人，双手抱胸，笔直地站在离姬让不远处的黑暗中。
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松松地挽着一头乌发，看上去不过二四、二五的年纪。
虽然周围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姬让望向这个女人，视线竟然能够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仿佛在这里，人本身就成为一种发光体一样。
可能是习惯了受人瞩目，即使感受到姬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女人脸上的诧异也没有半分掩饰的意思。她抿了抿唇，挑眉笑了笑。
姬让的目光随着这个女人的动作，落到她显眼的唇色上，莫名觉得那仿佛新鲜出炉的樱桃。
新鲜的水果对于初初实习的打工人来说，实在是一种奢侈品。
樱桃...好久没吃了。姬让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感觉肚子里的馋虫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勾起不少。
像是发现了姬让的动作，身穿白裙的女人嫣然一笑，声音越发得柔和，好似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小家伙。”
她妩媚地笑了笑，舔了舔唇瓣：“如果你现在，就想要来到我这边，也不是不可以哦？”
很难形容姬让当时的感受，如同被人用玉手抚过脊背、在耳畔吹气，又好似重回婴儿时期、安静地浸泡在羊水里，一种温和的安宁席卷过他全身。
...非常舒适。在这种感受下，姬让感觉自己什么都忘却了。他只想重新躺回地上，永久地睡去，再也不醒来——
“够了。”
一声令喝响起，话音未落，姬让便感觉如同遭受当头一棒，神智重新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那种温暖也随之而去，他最开始感受到的、原本就潜藏在黑暗中的冰冷，再次笼罩在姬让周身。
和刚刚远处开口的白裙女人不一样，后面那句来自姬让的身旁。
回过神来的姬让还未弄清现在的情况，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空无一人的地面上，骤然出现大量烟雾，重新构成一个人影来。
又是一个女人，不，用“少女”来形容，或许更加恰当些。
姬让忍不住打量她，似乎是因为烟雾缭绕的关系，只有上半身能看得清。齐肩的短发，穿着黑色的羊绒衫，未施粉黛的面容看上去比白裙女人小些，只有十八九的模样。
听到短发少女的否定，白裙女人眨了眨眼睛：“杨三秋，真是许久不见啊。”
被打断之后，她的声音不再如刚刚一般甜腻，反而透着一种嘲讽的意味：“比起上次，现在的你看起来越发小了...怎么，让雪天重伤后，我们的三秋姐又‘死’了一次？”
“——闭嘴。”
姬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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