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芜尽处是春山(1/4)
如果说每位神仙都有一个劫数的话,那么祝夭敢笃定,子书颉就是她的劫数。
“嘭”的一声,祝夭竹木屋的门被破开,轰然倒下,惊起了睡梦中的祝夭。
白胡子老仙重华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少年踏进了祝夭的房间,骇得祝夭直接从床上跳起:“哇啊啊啊!重华你个老头杀了什么人要往我这抛尸啊!”
重华将少年“咚”的一声扔在床边,拉过一旁的竹椅坐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说了几百遍了我今年才二百岁,你个五百多岁的山神凭什么叫我老头,我这副模样是为了伪装!要是以我的真实面貌示人,得迷倒着九天之上的所有仙子!不说这个了,我是来给你送夫君的。”
祝夭对重华的自恋已经习以为常,但听到后面那个这辈子都可能和她扯不上关系的字眼时,她僵在了原地,缓慢地将头扭向地上那个生死未卜的物体:“夫……君?”
重华笑眯眯地看着她:“是啊,你该谢我的,要不是我顺路救下他,他就被人打死了,你就没夫君了,很可怜的。嗯……现在看起来是有些可怖,但我给他喂了颗仙丹,死不了。”
空气沉寂了三秒,祝夭跳起来,拳头指向重华:“好你个重华!我拿你当朋友,你竟想毁我清誉!我隐居春山多年,何来夫君?你逗我玩呢!”
眼看祝夭那充满怒气的拳头就要招呼到自己的脸上,重华忙用他的拂尘挡住,另一只手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喂喂喂停下来!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字!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啊,姑娘家家的。”
被制止后,祝夭一把扯过重华手中的纸,草草扫了一眼,只这一眼,便足以让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似乎……还真是她亲手写的字,祝夭看着纸上的“若生一男,则予我做夫君”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她哪日梦游作出的事。
见着她的状态,重华冷哼了一声,说道:“您自己贵人多忘事,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竟还要恩将仇报,一百多年的朋友了,你那字全天下就找不出第二个相似的,呃……蔺明烛除外,我还能认不出你的字来?你也太不信任我了,伤心了,赔我钱。”
“停停停,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还是想不起来这是我什么时候发的疯了,你刚才说你顺路救的,顺的哪条路?”
“……济檀那块的玄国皇宫,怎么,难道有人冒用你春山神的名号行如此拐卖良家少男之事?也太丧尽人伦了吧!和你得有多大的仇啊!”
济檀玄国?还是皇宫?一些零碎的记忆在祝夭脑海中破土而出。
重华还在忿忿地替她打抱不平,祝夭却伸出手止住他:“别骂了,这真是我干的。”
他正骂得起劲,听见这话之后顿了好半晌,而后问道:“小祖宗,所以你想起来这是哪年发的酒疯了?我还寻思着你是受了什么情伤才要行如此之事呢。”
祝夭动了动嘴唇,似是难以说出口,最终还是无奈地笑了笑:“四十年前的事了。”
“四十年?呵,刚好够你睡一……”“觉”字还没出口,重华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了声,难言地看着祝夭,这还真是……情伤。
四十年前对旁人来说不过是十分平常的日子,但认识了祝夭一百多年的重华却知道,这是祝夭心里的一根刺,一根她自己扎进去的刺,一道她无法越过的坎。
重华清楚,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的祝夭也曾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那便是九天之上的苍南仙尊蔺明烛。
重华第一次见到祝夭便是在天宫群仙宴中,那时祝夭身着一袭天青色的羽衣,梳着两个灵巧可爱的发髻,蝶状的银色步摇随着她轻快的步子在发间翩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君哪个水灵的小孙女。
但这位“水灵的孙女”全程都像一个小尾巴一样粘着一位玄衣的上仙,这上仙身形高挺,丰神俊朗,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
只不过这位仙尊在四十年前的尹水之战中陨灭了,天族则损失了一位战神。
重华永远记得那段日子里祝夭失魂落魄的模样,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都怕自己一个没看住,祝夭就会随蔺明烛去了。
好在他还是小瞧了祝夭,祝夭只浑浑噩噩了几日,便又如同没事人一般上蹿下跳了。
有几日他来春山找祝夭却没找到,他还道这人去哪逍遥去了,现下看来……重华瞟了一眼昏迷的少年,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找了个替代品?”
祝夭笑眯眯地看着他,拳头慢慢攥紧,咬着牙道:“你才找替代品呢,我当时是喝糊涂了!”
“……那你喝得是真糊涂,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重华指了指地上的少年:“他啊,怎么处理?”
祝夭盯着少年沉思了一会儿。
她不过是四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喝太多了头晕想下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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