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3)
周围光秃的梅花树再次印证了一个的事实,往日的辉煌不再,而这一切的荒芜悲凉拜我所赐。
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审视了一遍我下山以后的所作所为。
脑中混乱不堪,头疼不已,既见思考无果,心中竟升腾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我开始憎恨起来,可却不知道我所恨的是什么,又是为何而恨。
沉默占据了我的躯壳。
我开始上路,用脚行走,一步一步地走。
从扬州九江,途径六安。
我看到了残肢断臂,饿殍遍野,不计其数的尸体。
我听见了孩童啼哭,老人悲叹,不绝于耳的咒骂。
马蹄践踏,刀刃出鞘。
乞求,哀嚎。
嘶吼,哭泣。
戛然而止。
这该算得上是我毁掉的第二个梅花岭吧?
可他不会像梅花,来年春归。
我不敢再进入任何有人烟的地方。
他们惨白的脸庞,空洞的眼眸,让我心惊。
所以我避着走。
撞进翠绿的竹林,蜘蛛向我撕咬。
扎入茂密的树林,杂草向我咆哮。
淌过湍急的溪流,溪水刺骨如寒。
但他们并没有消失,我能感到他们一直在看着我。
随时随地,无时无刻。
烙印在我的肉体,鞭挞着我的心灵
我只能沉默,一言不发地赶路。
直到十一月十三日那一天,往后不再有元丰的年号,因为南乾朝中发动了篡位,老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死在了朝堂上,朝中大权执掌人如今是南乾的四皇子轩辕风扬,但并没有急于上位,去发布新朝的更替,而是又划分出了一条战线来抵御来势汹汹的二皇子轩辕静。
我还没有走出扬州,却遇见了他,莫盟主的首徒,青云志贤。
他玉树临风,文质彬彬,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意,在远处朝我挥手。
“你是木奎吗?”
当我经过时,他缓步而至与我并肩,压低声道。
“是。”我木讷地答道。
“幸会。”他嘴角微扬地笑道,“小生青云志贤,是莫老的弟子,老远我就看你面熟,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呵呵,我们一起走吧,马车在前面。”
我没有矫情,与他一同登上了马车,大概是许久未与他人交谈,青云兄十分的面善,在这颠簸的一路上,我不禁与他聊了起来,才知道当年师兄下山之后,去其同往北方草原的正是他,那次也是他第一次踏出家门,这一去便是离开南乾,二人在那边待了整整十三年之久。
“你先前没出去过,是一直在家中习武?”我忍不住问道。
“非也。”他摇头笑道,“我并没有习武的根基,我这前半辈子啊,都是与书作伴了。”
“那你一定很有学问了。”我叹道,“读书可要比习武难多了,我小时候师父也试着教过我和师兄,可你应该也知道,我师父本就大字不识一个,也没教出个什么。”
我俩人相视一笑。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我接着说道,“我二人还是什么都不会,再后来师父去送师兄下山后,回来时牵着一个姑娘,那就是我的师妹了,我那师妹人美心善,读书厉害,很有文化,和你应当差不多,我们熟悉之后,她听说我不识字,就爽快地答应要教我读书。”
“可读书真的很难。”我露出苦笑,“比习武要难得多,若是习武,我能够感受到有实质性的进展,可读书不是,看不着,摸不到,我没什么耐心,识些字,便放弃了,我师父没有责怪我,他说他年轻时也是这么想的,可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诫我多跟师妹学学。”
“老者的话语身为过来人总是有道理的。”青云志贤道。
“我当时不认同他,我说以武为尊的江湖,识几个屁大点字没什么用,我一枪就能捅死几个,师父不乐意,他说他一枪能比我多捅死七八个,现在不也开始捧起书来了,只是人老,眼睛瞪不起来,只能看些带图画的。”我摇头笑道,
“想不到何老先生这般风趣幽默。”青云志贤听完哈哈大笑,“我师父并不如此,他很古板,也很古怪,都说严师出高徒,我的师父是严师,可我们师兄弟几人却没有一个算高徒。”
“青云兄太自谦了,江湖传闻可是把莫盟主座下的四个弟子说的神乎其神。”我道
“我离家多年还从未听说过,你且说说看。”他翘起腿,抱着交织的胳膊向后躺去,显得兴致冲冲。
“传闻莫老的二徒林朝阳,善使双刀,可劈水火。”
“我二师弟厨艺是不错。”
“三徒姜鹏助,一日千里,可驭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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