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2)
挥剑。
万千缤纷落至的梅花宛若活物,状如粉黛的月牙,携杂着幽幽暗香,向我席卷而来的,好似一个梅花凝聚而成的世界,沁人肺腑、催人欲醉,杀机若隐若现,隐匿其中,看不分明。
我起枪横格,两手紧握着枪杆两侧,双臂担呈斜侧,这般梅花的世界却不攻自破,撕裂开来,满目的秀丽花海,将我吞噬其中。
一抹锋芒,左闪右拐,刺耳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郑天运的剑法我已窥得一二,他的剑法应当是避实击虚的巧剑,峰回路转,层层相扣,与他微步如仙,飘忽若游鱼的剑步相得益彰,左突右格,前刺后击,防不胜防。
可我很失望,这天下第四剑。
实在不符我的预期。
我摸枪直向前刺去,一头扎入其中。
“来得好!”郑天运笑道,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剑声铮铮,似喊似吼,着实聒噪,在我的后背,悄无声息间,一抹流光袭来,眼见正要得手之际,我抽枪向后猛击,枪纂打在他身,显然他未料此招,痛哼一声,缩身直向后退去。
我只觉无趣,一个箭步向前,在红粉的海洋中,我能够看穿他的一切,也能够看见他那苍白的脸庞,甩枪向他结结实实的刺去。
只闻闷哼一声,花海向四周散去,郑天运被我用枪扎在地上,动弹不得,像是一滩烂泥,五官扭打在一起,即使如此,却仍咬牙不肯叫出声来,手中的剑早已脱落,我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我只知道。
“你输了。”我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这便是天下第四剑,狼狈之极,软弱不堪,“你的命,我便取走了。”
我抽枪向他要害刺去,鲜血汩汩流出,正是此刻,他猛的起身,五指收拢,势若鹰击,一招抱着死志的拳心剑,直向我胸口。
我可以感受到那股凶狠,那种想将我心肺抓穿,撕烂,咬碎的暴怒,但这一切也正如我所说那般。
“狼狈之极,软弱不堪。”
我一脚将他踢开,踢散了最后一股力气,又一拳轰在他的脸上,轰掉了最后一点生机,他倒在地上,满身的血污,像是一只被乱棍劈打的死狗。
“听着,郑阁主。”我蹲下去,捏起他的头发,附在耳边说道,“我有留手,你该死,也已死掉,今日我废你武功,往后也莫要再思习武,不过看你这般,武功也应当荒废已久,希望不要再让我听到关于你的任何风声,也希望我们今后不再相遇,包括树后那位漂亮的小姑娘....”
说及此处,他挣扎着,呢喃着,虽然我半句也没听懂,但也能猜到大概,殷红的血污,红肿的脸庞,遮挡不住他那哀求的双眸。
“这一次我权当没见得。”
“换个地方吧,郑阁主,武林,江湖该洗牌了。”我站起身来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随后又大声叫道,“这伤你且好生养着,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切磋,今日便先告辞了!”
说罢,我抖动枪尖,洒下猩红,几步迈向院墙,头也不回的向山下离去。
在我刚消失在院墙的遮蔽之下,甚至还没有完全离开,只是落下院墙,树后的小姑娘再也按耐不住,她一路连滚带爬,蹭的凋零落逝的梅花沙沙作响,扑通地跪倒在郑天运身边,撕心裂肺的哭啼声一时间响彻天际。
我不动声色,沉默离去。
梅花岭的梅花落尽了,在不属于它的季节开放,埋葬在了不属于它的季节,很荒凉。
即使满目落英,即使香风更渐,这种荒凉让人很不自在,风很冷,秋末入冬之际,冷很正常,可这种冷深入骨髓,啃食着身躯残存的热量。
.......
我没有在九江郡中等候风声,因为梅花岭本就人迹罕至,郑天运亦是一个孤僻之人,如若不是他的名声在外,恐怕没人知道岭中还有人深居。
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本就不是一个能够耐得住性子的人,所以我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紧接着就锁定了名册上的下一个目标。
这人叫做沈久明,年近百岁,没有武功,没有武林背景,是一个世家大族,九江郡的四大世家,沈,顾,朱,张。
其中的沈家,便是由他一手扛起,屹立至今,曾有从龙之功,是京中权臣,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豢养了一批江湖上的奇人高手。
这奇人高手我倒也打听到了几个较为有名的,一个是“双臂承天”庞长虎,力大无穷,号称有着九虎之力的拳家高手,另一个是“秋风扫叶”田长胜,习刀之人,未入沈家之前,是一个声名不佳的走江湖。
最后一个我倒是有点兴趣,“夜里挑星”公孙万良,是个教枪的老师父,手下出了不少使枪好手,想必是会有些真正的硬功夫傍身。
杀人不难,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即使沈久明身处一张大网中心,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沈府不同梅花阁那般人迹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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