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头哭坟(2/3)
来种在院子里的那棵。
许是桃树知晓暮宸今年回来,果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粉扑扑的笑脸迎接小主人回来品尝。
暮宸走进厨房,看到母亲站在案板前擀面,或是面和得有些硬,或是她瘦弱的身体没了力气,今天的面怎么推也推不开,她喘气的声音让暮宸听着心疼。
暮宸接过母亲手里的擀面杖,用力推开面,她的动作依旧如当年那么娴熟,不再因为个头小而够不着案板感到吃力。
母亲起初有些诧异,她以为是辛程回来了,没想到走到一旁才发现,这个短发姑娘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她一时激动地讲不出话,眼角却红润起来,她曾坐在村口的石头上幻想过无数次再次见到暮宸时的场景,唯独没有预料过会是如此。
暮宸转过头来冲着母亲笑了笑,顿时眼泪汪汪,母亲将她拥入怀里的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母亲冲在父亲面前保护她的时候。
“我的丫头啊,咋就突然回来了呢?妈天天盼你回来,又不想让你回来,我知道你本不属于咱这小地方,可我又怕你在外头受委屈……”
“妈,我啥活都能干,能养活自己,怎么会受委屈呢,三年了,早该回来看看您!”
“没受委屈就好,那年都怪我,要是我没跟着他乱来,也不会把你逼走了,哎,怪我啊……”
“妈,我们不说过去的事儿了,我来给咱们做饭,您坐板凳上去啊!”
暮宸烧火做饭,在家时厨房就是她的天下,农忙时她经常提早赶回家做饭,她熟悉这里的一切,从显眼的碗筷到珍藏的菜籽油。
母亲坐在厨房,她的眼睛一直跟着暮宸,从灶台跟前移到案板,直到暮宸将面条端到她眼前,她好似才真正清醒过来。
吃过饭,辛程去小卖部买东西,母亲又拉起暮宸的手坐在炕头,说着这几年家里光景惨淡,自从辛老汉离世后,自己身体也时常不争气,家里农活多亏了辛程。
“那年自打你走后,程程就郁郁闷闷,不好好吃饭,也不去学校上课,你爸就拿着他最爱吃的红薯来哄,也不顶用,后来气急了,扇了一巴掌,程程一声也没吭,后来坐在你以前住的那间屋里哭了一下午,从那以后学习更刻苦了,再也没惹过你爸生气。”
“阿程真的长大了,他在川舟遇见我时从没提起过这些事,只是说您很想我,希望我能跟他回来看看您!”
“程程是个好娃,他没学你爸那样,你爸他要不是贪婪,就不会遭人家毒手了,钱有多少才是个够呢?他走后我们娘俩没几个钱不也过来了吗?他就是不听我劝,偏偏跑去跟人家赌,咱们村的人也就罢了,非要跟那个仇人赌,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哎……”母亲说起这些事来,又开始啜泣。
“妈,都过去了,以后还有我和阿程呢,别伤心了啊~”
暮宸也知道,有些伤口即便是漫长岁月也无法愈合,她只能安慰母亲,却无法感同身受。
辛程回来时,捧着一沓纸钱,提着一小袋苹果,说是碰上叶兰,她将自家的苹果挑了一些好的装给他带回来吃。
傍晚时分,三人起身去给辛老汉上坟。
辛程在前面带路,暮宸扶着母亲随在身后,踏过小时候常常戏水的桥边,暮宸发现这里早已从一排排石头换成了用水泥砌成的拱桥,桥边还立着大约一米高的“慈安桥”石碑。
跨过拱桥,爬上山坡,就是自己家的自留地,麦穗耷拉着头,等待泓桦农人的检阅。
顺着地边来到靠山头的一块方地,除了中间干枯,周围全是野蛮生长的荒草,丛中还挂着几丝早已褪色的冥币。
母亲指着一个微微凸起的土堆说:“哎,当时家里也没钱,请不起人来立墓碑,再说你爸他……招惹的人太多,恐怕立个墓碑也会被糟践,还不如就这样,只有自个人知道,反倒安省些。”
暮宸将带来的水果摆放在坟头,跪在坟前,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她只好跟着辛程一同为辛老汉烧些纸钱。
烧完纸钱,暮宸跟着辛程一起磕了三个头,临走前,母亲让辛程带着姐姐先回家去,她独自坐在坟前,自言自语:“那时糊涂啊,跟着你乱来,如今你拍屁股走人,去阴间享福了,就我们娘俩,木木今天回来了,丫头长高了,水灵得很,可你没脸见她,没脸见啊!哎……”
与其说辛老汉是为了生活才将暮宸嫁给那个跛脚男人,还不如说是为了收拾自己的烂摊子,给自己在赌场上欠的债收场。
辛程母亲坐在坟前哭泣,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辛老汉背着家里在赌场上欠了很多债,后来他行夜路丧了命,便无人追债,也无人问津。
在家待了一个礼拜,暮宸陪着母亲为辛程做了一床好被子,给家里添置了些日常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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