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桂媳妇(1/4)
李金提着马灯,出了村,一直向西走去,距离西桥还有一段的脚程,这是一条鲜有人走的羊肠小路,路边栽种着杨树,和柳树,小路上的积雪零星的散落着几处脚印,略显孤单。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照在雪地上泛起了红晕的光。
这一带的乌鸦很多,总是成群结伙的聚在一起,蹲在一棵树上,远远看去乌压压的一片,冬天里,光秃的树枝上长满了黑色的叶子。李金偏过头不去看它们,怕引起它们的注意,他对这种鸟没得好印象,听说它们会攻击人类,尖锐的喙是柄利刃。
走过乌鸦聚集的多的树时,它们扑扇翅膀的声音、啄羽毛的声音、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似乎有意地在密谋些什么。
李金有些后悔没从邻居处借上一只狗来,会“汪汪”叫就行,起码能壮壮胆子。
相比不敢看那些乌鸦,李金更不敢向树梢看,村里的老人们说一些孤魂野鬼在夜晚会坐在树梢上等待着行人,要是惊动了他们,便要抓你做替身的。
李金越是紧张的很,偏偏这些光怪陆离的事就越往心里钻,他又想起了三年前,不对,该是四年前村里李三桂的婆娘因为个中因琐事一时想不开,就上吊在了村西小路旁的大杨树上。
李金对她不大熟悉,不知道她的名子,或许村里人也都不清楚她的名字,再或许她原本就没有姓氏与名字,所以村里人才都唤她“三桂媳妇”。
三桂媳妇是个十分纤瘦的女人,皮肤下能够清晰的看见凸起的血管,那是个泼辣的婆娘,村里的男人们聚在一起时常说那婆娘干瘪的肚子生不出孩子,却塞着黑火药,一点就着。
李金见过她同邻居对骂的样子,骂的邻居还不上嘴还不算完,直要堵在人家大门口再骂上一阵,邻居家大门紧闭才算完。三桂媳妇这时才趾高气昂的转身离开,那模样像是在说“敢惹上我!该!”
李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三桂媳妇的时候,是在三桂家院子里,院子中间两张桌子拼接成了床,桌子上面铺了一张草席,三桂媳妇就躺在上面,她好像更加的纤瘦了,身上那些原本凸起着的清晰可见的血管凹了下去,像一条条被压扁的、紫乌乌的蚯蚓满布在双臂。
三桂早先还想着要找人打上一口薄棺材,可三桂妈说,横死的女人入不了祖坟,随便一埋入土算了。
省了一张棺材不说,连“躲钉”都不用喊了。
李金透过人群的缝隙偷偷看了一眼,就那一眼他至今也忘不掉。
三桂媳妇的脸上凹凸不平的涂满了脂粉,但不难看出她皮肤下的溃烂,也遮盖不住她脸上紫红的尸斑,她闭着的双眼有一只明显有些凹瘪,吐出的舌头伸长盖过了下巴,嘴角上洋溢着微笑。
三桂站在草席边几次想把她的舌头塞回到她的嘴里,可刚刚放进去,一松手,三桂媳妇的舌头便又从嘴里吐了出来,嘴角又向上扬起诡异的笑容,就连紧闭的双眼都像是再笑。
杨三说一早发现时就这么在笑,笑的瘆人,杨三是第一个发现三桂媳妇的人,他打完牌九路过西郊,远远的看着树上好像挂着个什么东西,看样子像个稻草人,西郊的乌鸦围了一层。走近后才发现那是李三桂的媳妇,她多数的脸皮已经被乌鸦啄进了肚子里充作了早餐,脸上坑坑洼洼的没有一块好肉,还有一只眼框内黑洞洞的没有了眼珠。
来帮忙的老人说人死了总得把嘴巴闭上,生前学说,死后学闭。总张着嘴可不行,吸活人气。帮死去的人闭嘴也很有讲究,动手的人要憋着气,不能把死人最后的一口气吸到自己嘴里。
老人告诉李三桂要先将他媳妇的舌头塞进嘴里,然后用手抵住她下巴,等上一会尸体僵硬了,保持住了姿势、僵住了,舌头便不再往外吐,嘴也就闭上了。
李三桂听了他的,深吸上一口气憋在嘴里,用手在他媳妇的下巴上抵了好一会,可一松手,那女人的舌头又从嘴里吐了出来,嘴角上扬,笑着。像是在对众人的嘲笑,也是这个泼辣女人最后的倔强。
送丧的人很少,上吊死的人是横死的,大多人不想来沾这个晦气,更何况是李三桂的媳妇。
李三桂的媳妇最终像她先前生的那个儿子一样,卷上一层草席,随便埋在了乱葬岗,连个碑也没立。
乌鸦们扑扇着翅膀,从一旁的树上越过李金的头顶飞向另一旁的树,舞弄的树枝呼呼作响,乌鸦们也“嘤嘤嘤”的吟唱着,那声音就在耳旁,更像是有人在嘤嘤的笑着,紧贴着李金的耳朵“嘤嘤嘤”的笑着。
是她回来了么?是她了,一定是三桂媳妇回来了,就在树上,她挂在树梢,乌鸦们是她的同伙,她们一起叫着、笑着,嘤嘤嘤......嘤。
李金握紧了马灯,加快了脚步,掠过的树枝抽打在他的身上、肩上,那是三桂媳妇悬着的双脚正在踢打着他。就在身后,三桂媳妇穿着大红的长褂,乌鸦们在她身旁飞舞,用尖锐的鸟喙在她身上啄出一个个血淋淋的洞来,鲜血涌出,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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