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客(1/1)
京城，诏狱。
狱衙带着一名白发女子穿行于甬道中。尽头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来了？”
三日前。
上元之夜，边境小城燕归依芸国习俗，家家出行，坊市尽开。洛梵音随人流一路向长城脚下走去，几个小儿穿着新衣，手提花灯，笑闹着走在前面。城上守军与出游的亲友打着招呼，小贩挑着货担在人群中穿行，叫卖声透过北风传入耳中。
城外草原上一道赤焰冲天而起，顷刻间来到长城上空。光焰之中显出一只大雁的形状。烽火台上见了这“雁”，即有专人拉动一道长杆。但见小城上空仿佛星空抖动一下，一根极细又极坚韧的钢丝从空中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中撤下，留出一个只容这“雁”通过的口来。
“收岁贡的雁回来啦！”先前那几个小儿叫了起来。洛梵音见左右无事，便脱离人群回了城内。北风吹雪，刀削般刮在她脸上，风声隔绝了人群的笑语，仿佛她与旁人并非同类。空荡荡的城中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只剩下风声与落叶拂过地面的沙沙声。洛梵音不禁有些冷，将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洛梵音居住的小楼贴着国境，紧邻便是一条在雁归极少见的清澈溪流。溪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她懒得走桥，便踏着冰面过河。积雪在她脚底吱吱的响着，身后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孙姨！”她向楼内喊道，“我回来了。”良久不见回声，她颇有疑惑的推开了楼门，却见那名唤孙慧的女子站在下首，课位上坐了一个精瘦的宦官。
“梵音阁主，久仰大名。”那宦官点头示意。“刘公公万福。”洛梵音微微行礼，走到主位坐下。“刘公公莅临弊处，有何见教？”“指教不敢当，咱家是来宣旨的。”“我们梵音阁中尽是些修道者和女子幼儿，如何能，唔！”孙慧急得开口，却被一到黑光封了口，发不出声音。洛梵音皱眉道：“刘公公这又是做甚。叫她说完。”随即又抬手解了孙慧口中禁制。孙慧急道：“阁主！”洛梵音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又去与刘锦说：“刘公公，孙姨如何冲撞了公公，可否告于在下知道，在下自去管教。”刘锦靠着椅背，精心养护的指甲敲着扶手：“咱家此来，是宫中下旨，要请罗阁主入京，到锦衣卫做指挥同知。”“入京为官一事，在下实在当不得，我一介女子，何当得京中锦衣卫指挥同知这等要职？”刘锦笑笑，也不等洛梵音再说什么，起身抖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雁归梵音阁罗凡素有嘉名，功传一方，朕感其为国为民，一片忠心，次因京中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一位虚席已久，特任罗凡充席，以堪大任，钦此。”
三日后，洛梵音入京。临行前，孙慧担忧的忙前忙后，只怕洛梵音出什么事。洛梵音只是安慰的拍拍她的肩，道：“我也该回去了。”便踏上了京中派来的马车，沿大路去了。
孙慧站在路边，遥望着洛梵音背后的烟尘。她身旁的女孩拉了拉她的衣摆：“姨姨，我们该做什么？”
孙慧抚摸着她的头发，道“阁主的意思是，是时候了。”“明白，我这就去通知甲组。”“去吧。”
马车上，刘锦望着道路尽头孙慧的身影，笑道：“罗阁主，有个好下人啊…”洛梵音合眸，轻哼一声，不做回应。
京城。
铁门内一片黑暗，依稀有两个人影，一站一坐。一把椅子摆在案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