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我们一家不好不坏,但是怎么说呢,是一定要比别人的更奇怪一点。
我们家里的人口很简单,只有我,我的弟弟,我的奶奶、爷爷,我的爸爸、妈妈。可真是不幸的是,我的母亲在我12岁的时候过世了。我们家一共是五口人。
然后我的奶奶她在她50多岁的时候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不知道是否影响她后半生的决定——她抛弃了她懒惰又神经质的丈夫,一个人背着数十斤的粮食回了娘家,而且一去就是十年。
从此以后,这两个镇的路也就慢慢的变长。她是一个有勇气的女人,也是一个勤劳的女人,她宁可徒步走这几公里的路,也不愿意让那该死的摩托挣到她半分钱。
小时候啊,我记得我走在前面吊儿郎当,我的奶奶用一根扁旦挑起两个灰扑扑的蛇皮袋一颤一颤的走着,脚下是最常见的军绿色的胶鞋。
我想她肯定很累,可是年幼的我好奇心重,一定会从出发一路上讲话直到因为口渴。
我的父亲,他是一个过于耿直的人,然后是非常骄傲的人,为什么我要把耿提到前面呢,因为往往他的口若悬河的“演讲”都是出自耿直,是他实实在在的心里话。
他永远都是一身深色的细格纹西装外套薄薄毛衣里面是浅色的格纹衬衣,下面是宽腿的西装裤,当然脚下一般都是皮鞋,一身深沉的打扮,头发都是寸头,很精神,到了四五十岁了,他的身材也没有多大变化,还是一般“英姿勃发”,没有中年男子秃头和啤酒肚两样苦恼,自然他对自己的气质也是非常满意的,甚至变成了自傲。
在外人看来,这位中年男人身材管理得很不错,只是在衣服遮挡下的身躯也许百孔千疮,我们不得知。
我对他的情感是又爱又恨的,是一种很陌生的奇怪的感觉。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可是他好像除了给钱,保证我们的生活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贡献了。
他这辈子说最大的话是某一天喝了酒过后说,“不是我当年年纪还小,这XX啊,该给我当一当。”
你想他多骄傲啊,他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他就像一个神一样,无所不能。
可他分明是一个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为了挣钱连初中的文凭都没有的中年人。所以理所当然的,很快的,他从我心中的神坛下跌落了。我对他的夸大其谈渐渐的变得失望和厌恶。
我还有一个弟弟,他简直比我的父亲还要耿直,还要单纯。可悲的是,因为年少的我什么也不懂,我很可能把我的弟弟养废了。弟弟总是把学习看得特别重,读书笨笨的。
小时候曾经有段时间特别瘦,现在一直都是圆滚滚的,其实也就是壮实许多,只是在我们家有点突兀,因为其他人都不胖。
他是我的同伴和玩伴,也是我的听众。
我还有一个爷爷,我对他的评价是要稍微高一点。虽然他可能会有轻微的神经质,但是他也确确实实是疼爱着我们。他很宠我们,他从不干净的塑料口袋层层包裹的零零散散的一大包的零钱里面掏出钱来给我们,让我们拿着去吃零食。对比奶奶的吝啬,他很大方。
他的形象啊,我一直都记得他瘦巴的身体外面套着经典的蓝色的中山衣,脚下是稍微比奶奶要好一点点的军绿色的胶鞋。他一直都是豁着牙的,他的牙齿因为感染都烂光了,只剩下最后两颗门牙。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说话,我从来没有感觉与他说话时他的声音是模糊的,也有可能是大家都熟悉了。
他最常见的行为——拿着那个打火机放在他的领口下面,靠近扣子的地方,不住的按打火机,又想让火焰烧什么一样,口中不住的说:“………打死这些癞蛤蟆精……螃蟹精……虾子精……”
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受到人家的尊重,大家都知道他的病,只有他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有病。那些带着调侃的叫唤他都一一笑着应了,他是没有一次意识到人家是在讽刺他。
他总是眯着眼笑着,另一只脚不住的点地,眼睛看着地下,口里说着,“打,打,打死你个虾子精……”
我们一点都不害怕,没有人害怕他。他总是自顾自的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但是他从来没有像有些神经病的拿着刀砍人家。
他简直就是我们家里最好说话的人。
但是一旦触到他的底线,他又会变得十分执拗,就像一个可恶的顽固的老人一样,将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圈住,不准任何人去触碰。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问我,我为什么没有提到我的母亲呢?因为她在我12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在我生命里大概就是流星吧,转瞬即逝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相处呢。
我印象中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冷着脸但是温柔的人,长得不漂亮也不难看,可能就是耐看吧,她在工地里面帮我的父亲做饭。不怎么化妆,不怎么穿好看的衣服,平平淡淡的吧。
可是很久以前她也是一个长直发美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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