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浮沉草野(1/2)
他们经西安往西，到宝鸡，过眉县，进鹦鸽镇，说说笑笑，一路奔赴。
但当他们真正站在那个上书「太白古道」、废弃的牌坊下时，突然对向往中的仙人居住之地产生了现实与梦境的隔膜。
这里是终南山脉的最高峰，太白山。方才经过时，看到一部分开发成了景区，他们决然驶向了另一个方向，问了几个镇民，才知道原来的古道，竟是脚下如今他们面对着的这片土地。
这里早已是镇民的公共广场，早晨是繁忙拥挤的菜市场，下午则是各种活动表演，晚上还会支个临时的露天影棚，供居民们看电影。
但他们的背后，赫然那四个字，却鲜少人去问津。她看着眼前一幕，突然抿嘴苦笑，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来现代化的进程早已经让世人忘却了这里本来的面貌。这般说来，和城市也并未有什么不同。
几近入夜，他们正准备离开之时，一个戴着草帽的孩童突然冒出来，拿着根竹棍问他们，你们是来寻仙人的吗？
老板娘愣了少许，不过想来也差不了多少，于是点了点头，说，小朋友，你能带我们去吗？
小孩突然大声笑道，又有傻子来找仙人了，你们是修仙小说看多了吧。
这句话让他们三人一行均是一脸尴尬，对于祖脉，他们确实是了解不多。大多也是从一些典籍中看到，更多的也是一些对于隐士的报道，而此行的缘由，正恰恰是他们所谓的城市寻隐之路。而她，却也只是想看看，那个梦中一直指引，希望她看到的传承未绝之地，是真的传承未绝吗？
小孩见他们不说话，便觉得无趣，所以故作神秘、小声说，这里啊，仙人没几个，怪人倒是不少，他们住在深山里，也许你走个三四天才能看到一家哩。
这句话又让她们燃起了希望，忙问，你见过这些怪人吗？是在哪里看到的？可以帮忙带路吗？
小孩噘嘴道，带路可以，那你们可得要给我买些好玩好吃的，另外，我可不保证那些怪人会愿意见你们。
他顿了顿，回忆道，之前可有人让我带路，怎知道刚到那怪人门口，就看到那扇门直接关上了，往常时候，基本白天他们是不会合门的。
老板娘欣喜，本来此行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哪怕能摸到门，那也少不得回去能吹嘘一阵了。
小孩说，那明早吃完早饭来这，约莫八点，我带你们去，记得买广场门口那家的糖葫芦和糖画。
他们分别后，老板娘提议找了户镇民家里住下，方便打听消息。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终南山逐渐成了隐士的居所，好像没多少年就有一个报道，如某某放弃百万年薪到终南山隐居等等，但更多的是来寻仙问道的人不少。只不过，来的人一度络绎不绝，但发现几番找寻也没有结果，来这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镇里的人好像就看着这些人来来去去，而他们维持着基础的营生，偶尔也会和山里的怪人们搭上一两句话，但在镇民心里，这些怪人们，几乎很少说话。他们自己种菜和粮食，有时好几个月也不见他们出一次门。空闲的时间，几乎都在打坐。有的人打坐个一两年，也就回去了。也有很多人，在山里待了十几年了，腿脚不便，但依旧还待在山上。
和传闻中那些修仙者不同，不是俯瞰众生，也不是吸食日月精华，他们的经历更像是人间的苦修。
翌日，他们起了个大早，去镇口买了糖葫芦和糖画，递给昨日那个小朋友。那小朋友摘了斗笠，露出黝黑的皮肤，眼睛看起来尤为晶亮，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糖画，还不知道先吃哪个。
一会便从石墩上跳下来，在前面带路，道，快些走吧，免得天黑了回不来。
也不知道多少人见过山里的精怪，但小时候读过一些志怪传奇的她，却不免心生向往。因为在她心里，多少精怪活得便是比人要有血有肉的多。
他们绕过古道的牌坊，从另一条路往前走，这里明显不是有人常走的路，而是一条泥泞小道。小孩一边像猴子一样灵活地带路一边解释，咱抄个近路，这样快些。
他们本以为小孩是怕回去晚了挨家里骂，所以也就赶紧跟了上去。
小孩一路上跟他们介绍这里的各种植物，提到有一些草木，看似平凡，但只要根还在，就能生长上几百年，但混在不同植物中，他也不太好识别。
一路上因为边走边聊，也不觉得疲惫。后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方小院前。院门紧锁，但能透过栅栏缝隙看到院子里有菜田、晾布等等一应俱全，但似乎没人在家。
当他们还在琢磨怎么问候小院主人的时候，一回头，那小孩便凭空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老板娘只能试试运气敲门，但是半晌过去，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最终，他们自然也不能守株待兔，所以准备去周边走走，绕一圈也许小院主人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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