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1)
逼仄昏暗潮湿,该怎么形容这个地方呢,胡篱好像又回到了锁着血红狐狸的那个空间,只不过这次,她不再是那只流着血泪的狐狸,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她被那团黑气裹挟着,似乎变成了无形无体之身,她的精神好像分裂了一般,经历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一半是狂喜,掺杂着疯狂的杀意,一半是恐惧,是哀伤,是悲哀到泪流不止,她看着下方一只巨大的火狐和一只黑色的饕餮争斗,竟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左右手在打架。她甚至想停下来劝架,然而她无形无体,连自己都指挥不了。
火狐咆哮着,虽然体型上比黑色的饕餮大上许多,但就像是外强中干一样,又像是想用巨大的身形吓唬住对手,她毛发根根竖起,体型又大了一圈,但是身形明显是防御的姿态,甚至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扭头拔腿跑掉,她周边漾出大量精纯的能量,能量化丝将她层层包裹起来,她躲在丝里张牙舞爪,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明明是黑色气体凝结成的饕餮却恍若实体,身形虽然比火狐小上许多,但莫名给人气势上更强的感觉,身上的黑气不断地向火狐身边的丝网侵蚀,但奇怪的是黑气触及那能量的瞬间竟然消融不见了,甚至滋补了那能量网,放佛是自己的力量反叛为对方所用,二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有什么在激烈的运动,但却显出诡异的平静,一如平静湖面下的暗潮汹涌。火狐身前的能量网虽然越来越厚,但却似乎越来越暗下去,就像两杯不同颜色的水,说不清是谁的颜色同化了谁,只看哪杯水更多而已,争斗似乎变得很简单,只是明显火狐的能量网更少,那能量似是并非她自己产生,并非像侵蚀着她的黑色能量那般源源不断,她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及至那能量网暗淡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甚至向黑色发展时,火狐忽然哀凄的向胡篱所在的方向嘶鸣了一声,护卫着她的能量网迅速回缩,她身形缩小,整个狐身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然而那火焰还在内陷,变得几乎令人难以直视,直至坍缩成极明极亮极小的一点忽而爆裂开来,光芒将这昏暗的空间照到极白极亮,那黑色的饕餮似乎也在这极白极亮中消失不见了。短暂的光芒过后,是更深沉的黑暗,黑暗中火狐流着血泪的眼睛哀伤的向胡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虚影也渐渐消散了,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而随着火狐的爆燃,胡篱却了像是来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榕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那些翠绿的叶子,在叶与叶的缝隙中穿透下来,映照着根茎交错的地面,被榕树包裹的世界仿若梦境一般,美丽纯净,有金色的能量如丝如水,在空气中飘荡着,这里似乎到处洋溢着安谧祥和,像是打了滤镜,冒着五彩的泡泡,有悦耳的鸟鸣声从万千枝头中的某个枝头传来,那鸟儿懒洋洋的,舒展着翅膀,翅膀流金溢彩,在丝丝能量中闪着光芒,胡篱被这片美丽震惊了,她伸出手想要轻轻的触碰,却看到一双黝黑的稚嫩的小手,上面黑气缭绕,在触碰到那飞鸟的瞬间,一切美丽都荡然无存了,那些鲜艳的羽毛,鲜活的生命在指尖触碰的霎那间化为飞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胡篱骇然的缩回手,还未等那些诸如自责悔恨愧疚之类的情感涌上心头,一团金色的液体便迎头向她包了过来,再触及那金色的能量的瞬间,她身上的黑气便如受到克星一般纷纷瑟缩消融,而胡篱只感觉一股似被刮肉剜骨般的痛苦,她痛到尖叫,却发出一阵婴孩的哀嚎声,她看着自己那黝黑的皮肤在金色光芒中消融又重生,那痛苦便似无穷无尽,口中的哀嚎随着这痛苦的轮回也一圈圈的尖锐起来。
而在不远的天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呕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
“大长老!”那老者身边围绕着两个年轻男女,倘若胡篱还能分心看一眼,她大概还能认出,这世间唯二给过她温暖的被她称为父母的两个人。
“想不到,这怨气时隔千年竟然化婴了。”那老者擦掉嘴边的血迹,表情极为凝重,似乎眼前发生的事难以理喻,又带着股大难将至的绝望。
“大长老,怎么办?要不要召集其他六派共同商议。”那年轻男子看老者表情凝重,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老者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虽然说是七派合力看守,可是这榕城院毕竟不是他们的家,当初决定将这害人的怨气封印在这里时,就已经注定了榕城院的宿命,倘若千年中榕城院纯净的天地能量化解了这股怨气自然皆大欢喜,然而自然也有另一种截然相反的结局,就是榕城院不能净化这股怨气,反而被同化,那么事情于其他六派而言就变得很简单,将榕城院万年积累用于一日,同归于尽,然而这对生于榕城院长于榕城院的亿万生物来说,却不亚于灭族之祸。而现在魔婴降世,这能量净化的了怨气却净化不了实体。老者看向两个年轻人,他们刚刚成婚生子,这榕城院还有千千万万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他们也不该没有没有未来。
“罢了,所有的后果所有的报应就让我这个老人家来承受吧。”老者长叹一口气,身形落寞,步履蹒跚,慢慢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