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迎面走来的男人眉心紧皱的痕迹深入,眉毛清淡,宽大的额头显示着过人的智慧或深藏的心计。白衬衣、黑西裤端庄得体不见发胖的匀称身材,颇为精神抖擞。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衣着,走在普通的政府部门的办公楼道,没人在意这个普通人的过去和现在,没人在意他的思想、内心和需求以及欲望。
心揣18岁女孩懵懂的中年女人,穿梭在工厂和销售公司的路途中,这段路途足以给爱做梦的女人编织一场场靓丽的绮梦。37岁,露耳短发,皮肤匀黄,衣着平庸,神态安定。五官无一突出却也无甚缺陷,全身无一首饰和装饰物,外表完全看不出是公司高官,直让人有亲近的感觉。只有鸽灰的眼球,闪闪颤动着淡漠的光辉。只有她自己了解她自己,没有任何人能读懂她的内心,因为她对任何人包括身边最亲近的亲人,也从不表达内心从不敞开心扉。别人的眼睛只有每个人对她外在的评价,至于真心,谁也未曾得到过、未曾探询到过。
有些人的世界时刻是柴米油盐,有些人的心里随时是风花雪月。男人属于柴米油盐,女人属于风花雪月。何时吃饭?吃什么?多少钱?涨价了?是柴米油盐的日常。他对我有好感?我喜欢这个人的性格,他在暗示我什么?回忆中的人是否仍然在意我?是风花雪月的脑洞。这样的组合,是千千万万夫妻中的一对,但是每个人的心思,抽丝剥茧、慢慢诉说…
葬礼上的不惑执念
老人的葬礼,可以叫做喜丧。享年87岁。闭眼之前,这老头:头发黑白杂间,手长脚长脸长,一眼望去给人长寿的感觉。鼻子细长,人中深入,眼神睿智。瘦高有文化,旧年代的老头,懂书法、做过英文老师、会用文言文,眼睛不花、腿脚灵活、逻辑清晰,对于87岁的老年人,算是一种福气。但是他的孤独被自己的傲气掩盖,谁也看不到。即便到了生命最后的两周,他也仅仅透露出一次对人讨好的神色,其余87年的人生时光,全是昂着脖颈的高傲,不失为一种境界。
很特别的,是他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有兄弟姐妹,在85岁那年绷紧兴奋贴近才了解,那是早已经改变、与已无关的一群人。短短7天,哥哥和妹妹,均有自己的子孙满堂,有自己的家庭聚会,85岁的他原以为是小时候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可以任性可以撅嘴。但是这次,无人理会。人们把他放在后院,怕他出危险,不允许出门,因为有自己的家庭细碎生活,根本不愿意再延伸家庭的宽度,态度明确无疑:别给我们平静的生活添乱。愤恨让他气愤填膺,血缘关系让他心痛不已。原以为的粘稠关系,在这里变的一文不值。在狭窄闭塞的后院,眼望一角蓝天,没人看到他凄凉的泪水。
两天后,他又回到原有的生活。不是亲女儿的女儿照顾他,不是亲女婿的女婿一起住。虽然他们不太跟他交流,只顾他一日三餐,但是,冷淡的生活能让人感受生之欢欣,比血缘兄妹的冷却有人间烟火气。
老头是丁先生。女儿是珍,女婿是振。丁年轻时候娶妻,妻带着7岁女儿珍改嫁于他,并未再有生育。生活不宽裕,但足以裹腹。丁先生教书有文化,中学时代也有女同学暗送秋波问他将来去哪里升学,暗示会跟他一起去。他的高傲有理由。家庭原因耽误了正常年龄成婚,35岁上娶了二婚迎接了继女,内心只有不公。没有感情只为生活的婚姻,他只管自己。继续练习书法,继续徜徉书海,内心的圆满人生没有实现,那就梦里实现。继女上学,与我何干?别去读书,自己去挣钱吧。过年买新衣服?母亲有钱就给你买,没有就等着。没有血缘关系,没有额外关爱,丁先生认为,无谓的虚伪的虚以委蛇不必要,不爱就是不爱,凑合就是凑合。年轻,并不想将来老去后的日子,得过且过、及时享乐,不担责任、心宽体胖。
珍到了适嫁年龄,认识了同样贫穷无依无靠的振。丁先生的人生,能说了算的事儿、管得了的人儿,并不多,以此,以难为妻女为乐,难为的结果总让他内心的快感加倍。珍实在想脱离冷漠无情的继父,能活下来已然不易,刚强的性格让她的委屈已18年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现在终于有机会挣脱,索性拉着振,跪在丁先生面前。丁先生的虚荣心爆棚,其实结婚与否无他无关,但这种让人难为、以他的话为天数的感受太舒服了,恨不能他分身出来拍着自己肩膀微笑着夸奖:丁,看看,没有你的话,谁都别想活!
一天一夜,珍不要命的态度让丁先生勉强同意了。家里一清二白,自己去奋斗。五间平房拨给珍与振两个住,也算继父一场。
接下来的生活,珍与振风里来雨里去,女人能去码头抗大包,男人集市摆小摊,不惜汗水勉强度日。难免吵吵闹闹,丁先生抬脚踹过珍刚怀孕的肚子,振也拿菜刀瞎吼过丁先生,说出来,都是不堪。但是,总算都活过来了。
终于,丁先生老了。凉薄如斯,他会期待或者猜想过,自己老了会怎么样?珍是否半夜也经常偷偷想,等丁先生老得不能动了,看看报应是何样?
珍是大女人,家里做主,说一不二。丁先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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