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回 有债皆孽红与黑(2/3)
骨坛自语道:“怎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女娃娃可贴心的很啊,也真不枉了疼她一场。”
他稍稍侧头道:“知道你心肠软,放心,我老人家不会亏待了他的。”说罢哈哈大笑,竟将岳雪梅的骨灰也倾于地上,两下里一阵绞和:“怎样,这样你满意了吧?----”
上官云凤见他竟将岳雪梅和杜圣心的骨灰拌在了一起,顿时惊得忘记了哭泣,张着嘴,怔怔地不知所措。
蓦地里,又一道闪电划亮,身后一人影摇摇立起,赫然是满脸泥水的陆少秋。
“我---我不服!再来打过!”陆少秋倒柱了心剑,一张脸涨得血红,双腿软战,使尽全力立定,倔强地抹了把脸,喘气道:“只教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算输!”
云凤见他这般虚弱尤自不肯放弃,心中悲苦已极。
老人叽得一声怪笑,不屑道:“好,只肖你向我再出一剑,我便认输!”
陆少秋已无心他想,运足余力,将心剑缓缓扬起,右腕内转,剑刃外挑蓄势,左足下蹉,正是星云彩虹剑法“剑出虹满天”的起势。
云凤凛眉。心剑已扬至峰顶,下劈。
破损的檐顶突灵蛇般冲下一枝电光,“哧”一声正中陆少秋高扬的剑尖!
上官云凤浑身一麻。陆少秋惨声怪呼翻身倒地,衣发瞬间焦蜷,浑身冒出捧捧烟气,蠕蠕得几下,再不动弹。
云凤大惊之下呼吸业已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扭转身来疯也似地向陆少秋爬去。
身后老人长叹一声:“唉——实心眼的孩子!不听我老人言,吃亏就在眼前喽——”
光蛇吐信,疯狂撕扯着无际的黑夜。破败的廊桥,在轰然雷声中瑟瑟惊颤。
上官云凤心力俱竭,终将颤抖的手指触到陆少秋身体,嗓底幽弱地“咔咔”着。
同伴俱损,天地间唯余她与这恶魔般的老头。绝望——云凤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绝望,此刻,她只盼自己早点死去,尽快结束这一切!
老人却不再理她,曲指轻弹倪姬的骨坛调笑道:“怎么,你也想跟他们一起?”他扬眉道:“呐----别说我老人家不提醒你,想跟他俩好也不难,只要你不小心眼儿闹别扭,我便依你!”
他捧起那骨坛在耳边听了会儿,展眉大笑道:“这便好,这便好!”言罢,从容拧去了骨坛上的蜡封,将骨灰倾倒下去。
上官云凤眼睑再也无力抬起,脑中轰响,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远远闻得隐隐人声,似有妇人哭泣,又似犬吠鸡噪。此厢叫骂摔打,那厢嘤咛呢喃……
不一会又闻水声虫吟,风啸雨急。但觉浑身汤汤然飘浮如云,忽凉忽热,耳畔万千怪响渐远渐无。
蓦得一激凛醒来,四肢酥麻,触手一片阴冷潮湿,她强打起精神睁开眼,四周依然是熟悉的可怖景象。
——她还没有死,依旧在这个廊桥里。
所不同的是,陆少秋等人已被老人一字儿排在铺放平整的柴垛上,老人正在他们“尸体”脚下烧着大把大把的冥票。嘴里还念叨道:
“连小君,这是你的!白玉郎,你的;还有你陆少秋,记着了,省着点儿花!----”
窒息的恐惧中,老人阴沉的眼睛缓缓向她转来。
又彻底失去了知觉。--------
【玄天圣心纪,98年十一月十五。
时人间界大明宋州西出三十里,有白、陆、上官、连姓四少年,殓先亲骨骸回乡安葬。途遇惊雷恶雨,于桥廊避歇时遭一神秘恶叟以九花黄地龙药之。薨。】
“嗳——这几个谁呀?怎么一大早的躺在这儿?”一个粗糙的妇人嗓音蓦得大嚷。
“哟,这小姑娘,还真漂亮着呢!嘻嘻嘻嘻嘻!”一个油腔滑调的汉子唧唧笑着。
“哎哎……你手往哪儿摸呢!”
“银子!快摸摸他们身上有没有银子银票值钱东西,说不定够去妄来当铺赎几颗果孽痣的!”一个尖哑男音伴随着窸窣衣响。
“呸!你多积点儿冥德吧,好早日去投胎!”有老人声音在喋喋念叨。
“应该是新来的吧,叫唤叫唤他们?”初始那妇人声音方歇,便有一只柔软有力的手来回推攘云凤:“唉唉姑娘,姑娘醒醒!”
云凤不敢睁眼,她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手还放触在潮湿冰冷的地面。
这一切都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任凭身体怎般颠簸,绝不能让自己睁开眼睛!
周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蓦得,一个熟悉的嗓音大声惊叫:“啊,这是在哪儿?……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上官云凤神情一振:“这不是小流星的声音吗?”
“耶~嘿嘿,醒了,醒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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