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夏十二的理想(1/2)
“滋”地一声，喝完第八碗渔汤，子安仙人放下碗，满足地拍了一下肚子，半仰在一个草垛上。
草垛堆在一座老大的破庙里。
破庙奇怪地是安在一座无比大的神殿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破庙所倚之处，有一根鱼骨。那透明如玉的鱼骨，如一根擎天之柱。
这所神殿，凭子安仙人目测，得有百里之大。神殿之中，有一个神坛，但坛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块孤零零的五色石被撂置在中间。
然后，引人注目的是那整付鱼骨。鱼骨撑满了大半个神殿。
神殿的墙壁，非金非玉，黑乎乎的，竟然透明的样子，可以仰望望见星空璀璨，煞是迷人。
这是一座奇怪的建筑。因为不用砖，不用瓦，没有柱，没有梁，不用土木结构，也不用混钢结构，而且它完全不符合地球物理原理。就像是一种架构在半空中的建筑，只有上半部分，下半部分与虚无黑暗接壤，似乎被遮蔽隐藏起来了。
这座神殿里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没有风。但似乎又牢固无比坚不可摧铜墙铁壁一般，向四周望去，又感到广袤无垠，四边有墙，或无墙，都让人感觉是合理的，又给人一种浑然一体的把鱼骨、鱼骨下的小小破庙与无限广袤的宇宙连成一体的感觉。
剔着牙花子，子安仙人跷着腿，睥睨着夏十二：“有没干过坏事啊？”
夏十二跳起来，冲到子安仙人面前，嚷道：“喂，你这个没良心的，吃了我的鱼汤，高乐了，就审起你小爷来了？要说坏事，我没干过，倒是好事，倒给垒成了一座鱼骨山了！”
“呀，这么多的好事？你可真够好的了。”子安仙人道。
夏十二的神色很精彩，他学着一个妇人的土声音调绘声绘色，翘着兰花指言道：“夏十二你这个小棺材，看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都堆成鱼骨山了，你还说你没干什么？你若再干那些好事下去，你就要上天了！”
显然，这个“好事”并不是什么好话彩，明显是与“坏事”划等号的，这个听上去是“好事”的好事，这“好事”是要加引号的。
“那你都干了什么呢？”子安仙人明显有着某种恶趣味，追根刨底地问。
夏十二被逼问不过，只好交待那些扔石子打散鸭群想看野鸭飞天的美景，看到交配的羊硬是把“欺负”母羊的公羊从母羊身上拉下来，并把公羊关起来，以及村里的张铁匠与美丽的李寡妇幽会，就点了一把火，把一对野鸳鸯惊得衣衫不全狼狈窜出这类糗事，一五一十交待了个底朝天。
听夏十二一半正经、充满委屈地讲述这些糗事，子安仙人自从有了仙人“仙生”后，第一回笑得眼泪都被笑出来了，捧着肚子喊“求求你，我，我笑，笑，笑得……吃不消了！”
然后，子安仙人，在这所看上去诡秘与黑得阴森的神殿里，边听着夏十二从小时候握尿搅泥开讲，讲上屋揭瓦、攀树抓鸟、烧草垛，塞烟囱……等等往事，一直讲到他喜欢上村里最美丽的女孩丽珑，然后有一天丽珑被舅舅一家接去投奔远在蜀中的天府之国，去锦官府了，因此到蜀中去，去锦官城找丽珑去，“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看她过得好，没有受人欺负，也就安心了……”
当夏十二深情地、想了一千种方式想委婉地暗示出那个叫丽珑的女孩子的姓氏而无果，最后红着脸、扭扭捏捏地、似极不情愿地吐出，但心里其实一直想公开这个女孩的姓氏与全名一般，用比蚊子还细的声音，怕一说大了就被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一样的声音近似细不可闻地说出这个女孩的姓氏与整个姓名：
“她，她不姓施，她的姓是西施的施字去了‘人也”这两部分字的组成……”
“施字去了‘人也’，不就是‘方’字吗？原来你喜欢上了那个方……丽珑……”子安仙人瞥了一眼害羞的夏十二，觉得这是他成了不死的仙人后，第一次对凡人感到亲切与可爱，而这种亲切与可爱的感觉，在这之前，是被不屑、鄙视等情绪与情感所替代的，甚至对凡人已有太长时间的泠漠与木然没有感觉了。
夏十二并不关注子安仙人的反应，他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恋爱世界里，喃喃道：
“哦，你不知道，方……丽珑她的眼睛是那么美丽而温柔，她有一天那样忽然向我望来，向我笑着，就像她不是人儿，而是……天上的仙女，不，也不是仙女，而是天上的月亮，天上的星星，天上的太阳……但太阳，月亮，星星，仙女……都没有她好看……”
看着陷入爱情中的少年渔夫，子安仙人又是羡慕，又是痛恨，因为他无论是成仙后，还是成仙前，虽然也对漂亮女子有过倾慕之情，但从来没像现在夏十二这样爱过，他理解这种感情，那是为心目中的那个女子蹈汤赴火、不惜牺牲自己一切的忘我之爱，坚定，坚决，不顾生死，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有一天踏上寻找之路，要尽一生之力寻找到她，走到她面前，说出心中的那句话，表达出自己的爱意，然后，那怕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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