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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江 (1/2)

2024-07-17 作者: 马蓦

楠溪江(1/2)

记得第一次来温州时,住了老牌的华侨。喝了红酒,吃了鸭舌,品了雪蛤。印象最深的却是2元渡瓯江。

温州,瓯江,楠溪江,水系比BJ发达。

还是和钮钴禄一起,参加完佩迪公司的招待会,我提议出去转转。钮钴禄虽然道貌岸然但却是个比还我爱玩的浪青。

江水不绿不黄,又绿又黄。小小的渡口挤满了排队渡江的摩托车,行人。在上船的通道里,没有灯,每个人脸上都黑黑的。只有一双双眼睛反射着点点白光。我和钮钴禄在一间矮小的售票口每人花了2元钱买了张船票,随着人群上了船。

最下层被一众摩托车和两辆汽车填的满满的,中间层是一排排座位,顶层是观景台,风很大。只有我和钮钴禄在船顶吹江风。傍晚的晚霞夹在在两岸的大厦的缝隙中打在脸上,江面的波光有点蓝有点绿又深沉的黑,像流动的镜子映出钮钴禄探出的船舷的倒影,江风夹杂着鱼腥味直沁人心。

原来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几乎都是无限接近免费的。亲人,友情,爱情,以及生活中的小确幸。比如吹江风。

汪汪穿着拖鞋,黑色白线大裤衩,咧着嘴跟五金店老板吐沫横飞,绘声绘色。我和全大爷在一旁观察,琢磨丫怎么这么能说。五金店仿佛被汪汪喷成了蛋糕店,所有的钢铁零件全都被丫喷化了,五金店老板的表情从高冷直男变成了扭扭捏捏的小媳妇。除了“啊、啊、啊”、“额”、“哎呦”,蹦不出一个闲词。全大爷偷偷举起大拇指,我俩异口同声“真牛逼”。这就是买个锤子买出了房子的感觉。真牛逼。

很多年以后,我带着周三去杭州找汪汪闲逛,一样的五星,一样的大餐,一样的大裤衩配T恤,安排的妥妥当当,只是他的眼中多了一丝惆怅。我想,原来谁都会被铅华洗尽。不由同样暗自神伤。

中央厨房大约占地10亩,院子里杂草丛生,我走到草丛中间,低下头掐了几根握在手里玩弄,每当能摆弄这些小东西的时候就有一种潇洒仿佛上帝的错觉,这个人真是贫乏,只能用草来快慰自己渺小的力量。那些做大事的人呢?有舍有得,不舍不得,贪心不舍,早悟兰因?哪跟哪啊。

全大爷把740停到院子南侧的水泥路边,过来把车钥匙抛给我,“溜一圈?”“成啊”,“小心大门”,他指着那辆冷藏车说。“靠,让我开这个啊?”我垫脚拉开高高的车门。

踩,摘,轰,踩,挂。

好久不开手挡车了,有点陌生又熟悉的错觉。

路不宽,但够开。哥们以前卖过依维柯,40-10,21座,康明斯发动机,这台小小的冷藏车根本不在话下。全大爷知道我是个顶级老司机。音乐打开,来一首“拉丝Bone y M”,走起。

出门左转就是柏油路。

“Duang”“刺啦,卡,咚”。

没事。估计没事。欧耶死。

全大爷惊呆了,旺旺正好从食堂出来,一如既往的大裤衩,顿时蹲在地上笑抽了。

Fuck,,,这回显眼了。刹车,开门,下车。

车没事。新车,崭新如铁。

我看着全大爷,全大爷眼含热泪,久久不肯流下来。悠悠的说,车没事。

我恍惚的点了点头。一地的碎砖。

抬起头,院门边一人多粗的柱子顶上的帽沿被撞碎了。

旺旺还在笑,一边笑一边忍不住让眼泪流了下来。

全大爷默默的把740钥匙递到我手里,“以后开这个吧,冷藏车不适合你。”

丢人,我小心翼翼的回到宿舍洗了个热水澡,这事后来没有人再提。

中央厨房还没进设备,白天没事主要任务就是除草,修鱼池。

如果今生不能相爱,来世重来。

王三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这片黑压压的小小建筑群,我紧随其后,没走多远便发现其实大部分的房子都已经破败不堪。

这座小小的村庄不知被谁生活过?被谁爱过?被谁恨过?被谁仰望过?被谁蔑视过?被谁遗忘过?被谁铭记过?被谁照顾过?被谁打扰过?被谁烦恼过?被谁笃定过?是谁在这远离尘嚣的山坳里建下院墙?是谁在此埋葬过往?谁又在这里结婚生子?用爱驱散大山的荒芜?用爱做出诱人的佳肴?用爱看着花开花落?日出日落?月起月降?

想必每颗石头也都曾被另一个颗石头纠缠、陪伴,每一颗树也曾寻找另一颗落地生花的新娘?

原来,世上每一个谁都是谁的谁。都有今生今世注定为之碎碎念念纠缠不休粉身碎骨的孽缘领主。

原来人生没有意义,却有最伟大的意义。

上帝的上帝站在宇宙之巅也寂寞。热闹点才能凑合活下去。

中央厨房院子里杂草丛生,全大爷的740根本不敢靠近,从办公室到厕所需要翻越草原,甚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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