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1/2)
我们都犯了死罪,可他们都被无罪释放,并成为我死刑的执行者,朝我吐着唾沫。
我们犯了死罪。
阴暗的树林里,我们被捆绑到树上,面前是一双双锃亮的皮鞋,那是法官们的。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似乎没有风,但树叶却沙沙作响。我面前的法官之一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摆正脊梁,阴冷且轻蔑的眼神却只盯着我一个人。
在跟我说话?我无力地摆了摆头,解释?不可能了,我也懒得解释。
身边同样被绑的人,此时却眼里含着泪,声泪俱下地告诉别的法官:“我也不想这样……”
负责审判他们的法官眉头动了动,接着怜悯的神情浮现到脸上,法官们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看样子,你是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吧。”
我看到他们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我,眼神里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平静。
为什么?
而正面我的法官用手杖点了点地,我回头,看见他眼里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好啊,事到临头还这么倔!”他愤怒的胡子颤了颤,手指着我的同伴们,“你看看他们,再看看你!”
起风了,我依旧平静地看着我的法官,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在风里摇晃的衣襟,和略微沧桑却似乎很有阅历的手。
空气中是枯败的树叶和野草的味道,我想起小时候跑到树林里收集最好看的树叶的时候。
我笑了一下。
“你……哼……无可救药!”盛怒之下的法官拂袖而去,对别的法官挥挥手,于是我们被士兵从树上押了下来。
士兵的手劲很大,抓得我很疼。
我在士兵的押送下摇摇晃晃地走着,地上枯黄的树叶被我的脚踢来踢去。
乌鸦看戏一般在我头顶叫着,又像是在说:我在墓地等你。
我讨厌这只乌鸦,可是现在它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因为脾气太倔,“拒不配合”,被关进了独立的小牢房。
旁边的大牢房里是我的伙伴们,他们坐在一起,吃着社会爱心人士送来的饭,叽叽喳喳讨论着自己的故事。
那些饭菜好像很香,我闻到了苹果派和芝士披萨的味道。
“为什么他们会有人送饭?”我问离我最近的狱卒。
他白了我一眼,随后看向窗户,似乎多看我一眼他就会感染病毒。
“那当然,谁愿意无缘无故做这种事?终审前他们都是需要社会关怀的人。”
他顿了顿,对我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哪像你,纯粹就是神经病,自己脑子有问题。”
说完,他“哼”了一声,油腻发黑的脸上,似乎从未打理过的胡子动了动。
先前那只乌鸦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的,它停在了我身后小小的窗边,背后的阳光试图将它漆黑的身子镀上神圣的光晕。
什么时候出了太阳?我竟然一点也闻不到阳光的味道。
我记得,法官问我的时候,我一个字也没说,更没有人调查过我。
他们甚至连我从哪来都不知道。
肚子告诉我它很饿很饿,我看向他们放在一旁的饭盒,愣愣地看着。
他们的牢房大的多,窗户也大的多,房间里大部分地方都是亮的,他们吃完,晒着太阳,交换完彼此的故事,开始互相安慰,像极了一群富有爱心的普通人,而不是罪犯。
我愣愣地看着,直到一只蜘蛛爬上我的手。
狱卒听到动静,转头看见我甩开蜘蛛后惊恐万分的样子,“嘁”了一声,吐掉了嘴里的牙签。
但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唯二露出的表情。
我的心恐慌地砰砰跳着,我赶紧努力查看昏暗的周围,再没看到那张牙舞爪的蜘蛛后,我才缩到角落去。
角落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就这么蜷缩着,心想:总会有人发现我还没有经过审判,总会有人耐心等待,直到我说出供词吧。
乌鸦嘎嘎叫着,很聒噪,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笑我,但我听得心里发毛。
我看向它,慢慢伸出手去,我怕它也会逃离我。
它没有。我成功摸到了它黑色的柔软的羽毛,和羽毛下健康结实的流线型身体。
它比我的手掌大许多,我轻轻抓住它,放到了自己怀里。
乌鸦炽热的身体是我这个昏暗潮湿的房间唯一有温度的东西。
狱卒看到了我抱着乌鸦,像是觉得脸上的嫌弃不够明显一般,他再度啐了一口唾沫,似乎不愿意沾染我们的晦气。
我就这么等着,无助,焦虑。我的身体像是想要不听使唤,想要大吼,发疯,拼命撞开牢笼,逃出去,尽管我知道外面同样布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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