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3)
表兄大军是庄亲大姑的儿子,从小就是个爱玩的人。前不久,应邀在他家喝茶聊天。
“你喜欢喝啥茶?红茶,好。……这红茶呀,只有煮着喝才够味儿……”
见我进来,他一边忙着烧水、洗茶杯,一边和我闲聊……他涮壶煮茶的功夫,我被屋子里的一幅画吸引了……
从画作金黄色的麦田和碧绿的树叶可以看出,这是麦收前的景色。一个大约十几岁的男孩儿,身穿土布裤褂,微风吹过,敞着怀的衣服随风飘着,他手持弹弓,挺直身子,闭上右眼瞄着树上的猎物。另一个男孩子一手握弹弓,一手捏住装好石子的皮兜,猫着腰,准备帮助小伙伴儿射杀猎物。落款写着“癸酉年,广义作。”
“这是咱们三河楚广义画的,现在像他这样民俗画家不多。”表兄见我看画入了神,介绍说。
“是吗?三河还有这样的画家?……我还真没听说。有这样情怀的人不多了。你和他熟么?”他打断了我的遐想。
“不是很熟。他送过我一本画集。你先喝茶,等一会儿我给你找找。”
百宝阁里摆放的物品琳琅满目、各具特色,我没理会表兄放在茶桌上的茶,站起身信步走了过去。
“弹弓子!”我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快步,拿起把玩。
这是一把用麻梨木做的小弹弓,一看就把玩多年了,已经盘出了包浆。上面的图案似流云,又似山水,动感喜人。
“怎么样,哥哥的这个玩意儿不错吧?”
大军哥走了过来,“小时候,我可是玩弹弓的好手,可以说指哪打哪。不过,我第一次玩,就闹了个悬儿。拉反了一松手,那皮子、皮兜冲着我的鼻子眼睛就过来了,一下被抽了个满脸花,多亏没装石子,不然,非破了相不可。”他心有余悸地说。
“我的老天爷爷呀,你也太自恋了吧!就您这副尊容,真破了相,倒是好事儿,省得去整容了。”我信口调侃了一句。
“去去去!秋后的蒲扇,远点儿扇去。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擂了我一拳,笑着说。
“拉倒吧你,我要能口吐象牙,早被国家当宝贝儿保护起来了,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哥,你现在还玩弹弓?”
“早不玩了。现在只是摆在这儿,回忆回忆过去了。以前是指哪打哪,现在是打哪指哪,还他妈的不一定指得准。”他苦笑着摇摇头,“你看这个,估计你也玩过。”
“链子瓣儿枪!”又一件儿时的宝贝出现在我面前。
我惊喜地接过来,熟练地掰开链瓣二,紧接着从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火柴,穿过辐条帽,压好了药,复位,拉开撞针,对着一盆山影,一抠扳机,随着啪的一声轻响,火柴棍儿一下便钉在了那盆层层叠叠和山峰相仿的肉质花山影之上。
“不错不错!”,我吹吹面前淡蓝色的烟,握着链子瓣儿枪,四处踅摸着新的目标儿。
“哎呀我的妈,我可怜的花儿呀!”刚把第二泡茶倒进分茶器的大军哥,见到此情此景,像是被火烧了屁股,蹭一下蹿到了山影跟前,一把拔下火柴棍儿,“我说我让你小子来喝茶的,可不是让你来祸祸的呀!”
“啧啧啧!这咋还整急眼了?一盆破花儿值不了仨瓜俩枣的,你至于跟我争豆黄绿豆黑的吗,你也不怕那些刺儿扎你手?挺大个子,这点儿小事儿喊我大姑?你也不嫌害臊,真是!”我不以为然地调侃道。
“狼不叼谁家孩子,谁不心疼。你小子,这么大了咋还那么嘎咕。我说,就你这着三不着四的劲儿咋就不改改呀。你呀,别转悠了,快过来等着喝茶吧,不然呀,不定又出啥妖讹(né)子呢,我这儿不知道啥又该遭殃了。”大军哥追过来,从我手里夺过链子瓣儿枪,放进抽屉,“叭儿”一声,锁上了。
“要我不转悠也行。你得告诉我,还留着这些玩意儿干嘛?”
“这都是念想。我说你小子,整天个写这个写那个的,就不能把咱小时候那些事儿写写?”
“你说得轻巧,谁不知道咱小时候,啥玩的都没有,哪样玩具不是咱们自己做的呀。吃根糖葫芦就跟过年似的,瞅见耗子、家雀儿都馋得吧唧嘴,恨不得立马儿烧吃喽。一天到晚,净踅摸谁们家儿晒着吃的,琢磨着咋偷来吃了。整天泥里来、土里去的傻淘疯玩。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没有素材,咋写呀?再者说了,就这玩意儿,写出来谁看呀?”他的话虽真的触动了我的心思,但我还是说出了我的顾虑。
“我说你小子,脑瓜子是不是榆木的呀,不会转弯儿?你就写写链子瓣儿枪咋做,弹弓子咋玩,多少好玩的可以写呀!你先喝水,我给你这个活祖宗找那本画集去,我还真忘了随手放哪了……”说着,大军哥给我倒了一杯茶,站起身来寻找那本书。
“轻点儿翻腾,你瞅瞅,你把尘土都抖愣我茶杯里了,你不是请我来喝尘土的吧。”我一边和他逗闷子,一边品着杯里的枣红色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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