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后一个将士落阳(1/2)
西域坞城,黄沙蔽日。
城内广场之上,十几个脸颊凹陷的妇人身穿白衣将七具白发苍苍的尸体依次摆在一块硕大的石碑前。
佝偻老妪笑着将一壶酒沿着石碑洒落。
“解脱了!”
老妪语气中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轻松祝福,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了无数遍,六十年间眼泪早就干涸,悲伤又能如何?
这都是命!
旁边,躺在一名少年怀中两鬓斑白同样一头白发的伍长气息微弱,显然也是到了弥留之际,眼神却死死的盯着石碑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
银光锃亮的铠甲之上血迹斑斑,胸口有箭羽贯穿,随着微弱的呼吸有鲜血不断溢出。
“落···落···落阳,只有你啦。”他双手紧紧攥着少年的手臂,目光却从那写满着牺牲将士的石碑上不曾转移。
“尉迟爷爷。”
少年飘逸的长发有血迹残存,精致的五官上那锋利的双目此刻没有了光彩。
“记住!”尉迟伍长身子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但语气却斩钉截铁道:
“巍巍石碑书忠魂,耿耿赤子报国恩。”
“咳咳···”他说着胸口溢出更多的鲜血,口中亦是有血迹呕出,但却不管不顾,声音突然高昂。
“煌煌盛唐千万里,满目痤疮又何妨?然我华夏民族神魂不坠,定西军誓守国门一寸土。”
“相信···相信华夏必能光复旧物,重振···重振···民族脊梁!”
老人双目圆睁,身体紧绷,用尽全部力气放声嘶吼。
泪水在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流淌,目光却依旧盯着石碑。
那不仅是战友,还是盛唐的方向,那里有戍边之人梦里的故乡——神都洛阳。
亦是老人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时许下报国志的家。
六十年前,他也曾在那里有过欢声笑语,为报国恩离开中原来到这西域戍边。
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神秘的星陨之后,灵气复苏,武道崛起,各国蛮夷趁势席卷大唐,中原式微,再也没有能力掌控西域,连控制西域各国的军事要地河西走廊都已经丢失,被蛮夷之族占领。
遗留下一支定西军被蛮族包围,诺大的西域,河西走廊之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破败城池。
河西千里,蛮族围城,让他们无法跟外界联络,更不知道今夕是哪位皇帝临朝,盛唐是否还记得他们?
唯一支持他们战斗的理由只有一个。
一寸国土一寸恩,脚下的土地属于大唐,宁死不弃,这是属于大唐人独有的骄傲,是那个万国来朝、百姓安居乐业的强大国度给予他们的民族之魂。
内外六夷敢称兵仗者斩。
“孤城之内白发军,手握陌刀护疆土。唐旗飞扬六十载,至死未敢忘大唐。”
“我不负君恩,无愧百姓,只是···只是对不起她。”
尉迟伍长眼神恍惚,胸口的血迹渐渐平复,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一抹微笑。
他隐约间看到了一个明亮的少女站在城门口挥手呼喊。
“夫君,走,我带你回家。”
······
广场上的尸体从七具变成了八具,几位老妇人脸色麻木的在石碑上刻上了八个名字:孔二狗、李蛋、尉迟思国···
熊熊火焰燃起,一众老妇露出真挚的微笑将手中的酒水洒落。
落阳沉默的站在不远处。
定西军,只有他一个了。
残阳伴随着火焰一同落下,广场之上数千妇孺聚集,却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男丁。
“只剩落阳了。”
有老妪低声嘶吼,沙哑的声音明明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朦胧间听到了风吹动旗帜的声音,早已哭瞎的双目不自觉的望了过去。
仿佛看到了那鲜红的旗帜在迎风怒展!
六十年,这面旗帜依旧在这座孤城飞扬,他们尽力了!
真的——尽力了。
中原···中原早就忘记了这孤城,忘记了这支定西军,整整六十年,未曾派遣过一个使者前来。
没有粮食、没有军饷、没有援助,谁会这样坚守一座孤城几十年?
是他们!
定西军,大唐的定西军!
华夏的军人。
完全靠着一腔为国的热血、誓守华夏一寸土的坚定信念完成了这样一件没有人相信的壮举。
这就是定西军的军魂——死战不退。
直到现在,定西军仅剩一人。
那个吃百家饭,七岁就敢冲上城墙斩杀蛮夷的落阳,那个一出生父母就战死城墙,于战火中成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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