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似故人来(1/2)
新年头几日,藏书阁差事不多,禾儿腿脚又不方便,几乎每日窝在房里吃了便睡,醒了就看书。正月初三天气晴好,李嬷嬷没有安排禾儿当值。禾儿憋在屋里几日有些闷,便找了几本闲书坐在藏书阁外的亭子里。那日禾儿一袭素绿的宫裙,上身穿着藕荷色缎面夹袄,袖口领子都点缀着少许白狐毛。许是睡足了的缘故,脸上略施薄粉,但气色极好。冬日午后的阳光洒在亭子里,少女完全沉醉在书里的世界,浅浅含笑。这一副光景,像冬日的暖阳照进人的心里。
一个男子独自一人站在假山后,远远地望着亭中的少女。眼里情绪复杂,有些欣喜但更多是化不开的忧伤。男子看得痴了,思绪翻涌,经年几何也曾经有这么一个少女,穿着相似的衣服坐在亭中笑颜如花。如今物是人非,又像是逃不开的轮回业障,竟又有眉眼相似的人儿出现在相同的地方。“殿下,请您赶紧回宫看看。太子妃又在宫里发脾气责打宫人了。”一内监匆匆跑来,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对男子道。男子猛然回过神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像睡得香甜的人突然被人吵醒,神情有些沮丧。回头再看了一眼少女,一言不发地向东宫走去。这一幕都被四皇子看到,他紧锁着双眉看着太子远去的身影,又深深看了眼亭中还在沉浸在书里的少女。
东宫里,宫女内监都跪了一地。宫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不停地往外扔东西,砸向跪在地上的仆从。太子妃是先帝长公主唯一的女儿,长公主又是当今太后唯一的女儿。太子妃眉如墨画、唇如点樱,相比于长公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算得上荣华绝代,颇有太后年轻时艳冠后宫的风采。只是她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骄横跋扈,时常虐打奴仆。东宫里的宫人终日惶惶,只盼太子能多在宫里。然而太子在宫里的日子极少,通常是除夕回宫,到初三就离去。太子常年在外巡访民情、兴修水利、垦荒种粮,深受各地子民的爱戴。
太子刚进前厅,一个茶盏就飞了过来,他眼疾手快握住了茶盏,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情绪淡淡地说:“萱玥,动怒伤身。”萱玥看到太子终于回来冷冷地说:“殿下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殿下已经启程了。殿下一年在宫里的日子伸手都数得过来,可我却只有这种办法让你来看我一眼。“萱玥,是我不好,平素公务颇多,难得回来一趟,对你照顾不周。让宫人都退下吧。你且多休息片刻,晚膳后同去畅音阁听戏。”萱玥由怒转喜,成婚这么多年太子从未陪她一起去听过戏。这也是第一次太子到正月初三还留在宫里。太子妃便欢喜地命人沐浴更衣,晚上要盛装打扮和太子一同前去。
晚上太子和太子妃一同到了畅音阁,众人都有些诧异。太子妃见到太后娇嗔道:“给皇祖母请安。”一脸慈爱地赞许道:“快起来,快起来。真是佳儿佳妇啊。”太后保养得极好,除了鬓上几缕银丝,完全看不出已年近花甲。身着金丝串珠彩绣礼服,外罩绣花串珠褂子,领口和袖子都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脖子上戴着一串红宝石朝珠,手上戴着一对福禄寿铸金五彩翡翠镯。太后容貌端庄典雅,气质雍容华贵,转头对身边的贤妃说:“老四也不小了,本宫盼着早日抱上曾皇孙啊。”当今贤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先皇后过世后还未立新后,皇帝便病重不起,故后宫的事基本都由贤妃掌管。贤妃满脸笑容地对太后道:“绪儿的事都由母后做主,还请母后为绪儿指一门好亲事。”太后笑而不语,只是拉起贤妃的手拍了拍。戏台上正演到高潮处,太子借故离席。四皇子一直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太子,见他离开便命人跟着太子。太子在偏殿换了一身侍卫的衣服,趁着夜色向藏书阁方向走去。
思远和藏书阁的内监们都溜出去听戏了,禾儿在整理着这些日子翻出来的书。太子走到门口,发现藏书阁没人值守,只有一间书阁里有烛光闪动,似有一个少女的身影在里面走动。他徘徊良久,不确定这里面的人是否是他想再见一面的人,也不确定再见一面是对是错。只听里面传来“啊!”地一声,太子便控制不住飞奔进去。只见一个少女摔倒在地,手上的书也四处散落。看起来少女腿部有些不适,摸索着站起来有些吃力。太子看见她的侧脸正是今日在亭中的少女,不由得心一紧,手已经不受控住地伸出去扶起她。
突然有人扶起自己,禾儿先是吓了一跳,回头对上那个男人眸子又是一惊。禾儿愣愣地望着他,那是一张清秀如玉的脸,棱角分明,朗眉星目。男子长身玉立,有种俊雅清贵气质。他的眉眼和匀称修长的身形都和四皇子很像,只是多了些沧桑感,眼里也多了一份淡雅如风的从容。他也定定地看着禾儿,像舍不得移开目光,深邃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涟漪。禾儿不经感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男子吧。
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气氛突然有些尴尬,男子急忙松开手道:“在下失礼了。方才见姑娘摔倒,情急之下才伸手扶起姑娘。”
禾儿一瞬有些语无伦次:“不妨事,方才多谢了。敢问您是哪个宫里的?是要来查阅典籍吗?”
男子迟疑了片刻道:“哦,我是太子的随行侍卫。我是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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