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银龙解缚(上)(1/3)
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
······
于无尽的深渊之前迈步,少年一只踏入黑暗,一只脚却仍留在光里。
黑与白的界限从未如此分明,清楚到仿佛要将他整个人从中割开一般。
奔流的时间在此刻定格,空余四下无声的呼号,沉默而又刺耳······
光与影,明与暗,混沌与透彻交织之下,少年侧过了头;那如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光闪烁,一如与他初见时那样,无喜、无悲、无怖。
恍惚间,吕北从中看到了一缕火,一缕洞穿了深邃的黑暗,落在他身上,也落在身旁的每个人身上的火——名为希望的火。
······少年踏入了深渊。
······
太阳不知翻过了几个山头,终于高悬在了天空的正中。
彼时和风吹拂,树影摇曳。盛夏的阳光透过绿叶的间隙洒在少年的脸上,微醺,却又格外的熟悉。
少年眉目轻皱,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耳畔随之传来一阵聒噪的蝉鸣。
少年一时有些不悦,挣扎着从身下的躺椅上起身,并弯腰捡起了一块儿地上的石子,对准那正在树梢上放声歌唱的夏蝉屈指就是一弹。
伴随一道“咻”的破空声入耳,少年也安逸地眯起了眼睛,似乎还想着再为难得午觉续杯。
然而,那如同没羽的箭矢般飞出的石子却未能像少年想象的那般落在那夏蝉身上,反而是在空中飞到一半时被一根疾驰而来的牙签给打飞了。
“啊嘞?”
少年一时有点懵逼,旋即立刻看向了坐在一旁树荫下看书的老人。
“爷!你干啥嘛。不想让你孙子睡觉了?”
男孩颇为嗔怪的向老人调侃了一句。
老人没搭理他这出,只是心平气和的说:“你要是真嫌它烦,把它赶走便是,要它作甚?”
“啊对对对,您老仁义······一个蝉而已,比你孙子的午觉还重要吗?”
“嘿,你个臭小子倒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老人嗤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那落着蝉的树前停下,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在其上轻轻一拍,那夏蝉便立马会意似的振翅飞走了。
“你要晓得,大然。一只夏蝉,在万物生发的夏季也仅有短短七天的生命。”
老人的手掌停在树干上,语气深沉而又平缓。
“七天,或许还不够你入门一套功夫。但就是这样的短短的七天,它们却要用整整两年的黑暗才能换得。”
“哦,那蝉确实挺惨的。”
“呵呵,惨?我倒觉得应该用美更合适。”
“啊?”
“哈哈哈哈······”看着男孩儿那一脸懵逼的小眼神,老人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个便宜三爷,那时候你好像才······”
“八岁。我记得可清楚着呢。你带我去那边呆了一个多星期,可给我呆蹭了。”
“谁不是呢。”
老人回到男孩的身边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牙签叼住。
“当时我们老一辈儿的武林一直有一套说法——‘自那五代十国一人成军的李存孝归天,世间便再无能以横练入化境的高手。’”
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连带着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
“我们对此深信不疑,甚至一度将横练视为了一种旁门左道。”
老人在此顿了顿,又继续开口。
“但你三爷不一样,他偏偏就选择了走那条被许多人视为没有尽头的路。”
“我过去劝他,他和我说,说他是个粗人,脑子轴,走不了文练那条弯弯绕绕的道。如果能行,他也相当一回李存孝。”
“他说完以后就笑了,我也笑了,我笑他闫老三不知天高地厚。”
“他却说我笑得太早,让我与他三十年后再见。”
“这三十年的生活可想而知,被整个武林上的人唾弃,视为笑柄,又能好到哪去呢?”
“但你三爷坚持下来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三十年后那天,我站在他面前,仿佛在仰望一座大山。”
“曾经笑过他的人不笑了,调侃他的人也要躬身道一声三爷。”
“那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熬出头了。”
老人转头看向听的入迷的男孩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三爷的人生,就跟那夏蝉一样,前半辈子在黑暗里摸爬滚打,后半辈子从土里拱出来,脱胎换骨,最后一鸣惊人。”
“虽然短暂,但比我的精彩。”
“得了吧,没你能活,不也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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