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1/1)
神明曾在海棠花下低语，血色香屑漂浮，散落于人间，缀了几生浮梦。琉璃清朗，折射着梦幻的光。“我将一直静候于此，种下十里海棠，无论山高水长…”
华灯初上，冬季的气息随着寒风迎面而来，人们忙着为春节做准备，袅袅炊烟氤氲了刺骨的寒霜，镇子里的灯火格外温馨，每扇窗子都能照见家家户户团圆的场景，勾勒出不同的故事。
阿棠趴在窗前，呆呆得看着天空中徐徐飘落的雪，听雪与风细微的摩擦声，鼻子因为寒冷而发红，几片雪花落在鼻尖，有点酸酸的。漫天的洁白是什么样的啊，她痴痴地想，眼中闪烁了一下，又渐渐暗淡下去。
“棠棠，来吃饭了…”“哦，好。”阿棠应着奶奶的呼唤声，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离开窗台。
奶奶端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盒子，“棠棠，看看奶奶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阿棠打开，里面是一件海棠花颜色的围巾，末梢处，别着一枚精致的海棠花胸针。
“快看看暖不暖和…”奶奶一边给阿棠围围巾，一边回忆着，“当年从孤儿院把你抱过来的时候，你才到我的腰这里，现在都比奶奶高了…”
阿棠这个名字是奶奶给她起的，海棠花开的季节，那个穿着海棠花红色长裙的小姑娘，一个人坐在摇摇欲坠的小秋千上，眼神冷冷的，却也很乖很文静，两个羊角辫格外引人喜爱。她不知道父母是谁，自己叫什么，只知道孤儿院院长曾经告诉她，自己在很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从那以后眼睛失去了辨色能力，她的眼里，世界一瞬间都变成了灰白色的，这让她对世界充满了幻想和好奇，但更多的也是一种伤心与怨恨，她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直到遇见了奶奶，心头的冰山才开始慢慢消融…再次回过神来，围巾的温度让她涌起一阵温暖，她甜甜地应和着。
已是深夜，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开始渐渐褪去，阿棠睡不着，她只是觉得，时光流逝的太快，一下子想的很多很多，她害怕奶奶的离去，害怕因为疾病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奶奶，那种若即若离的迷茫感，身世的未知，对色彩的渴求，学业的压力，让痛苦的阴霾一层层加深，她闭紧双眼，任凭月光洒在脸上。
耳边的雪声轻盈温柔，阿棠细细听着雪，渐渐睡去。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她祈求着神明，赤脚在沙地上追逐着，好像要抓住什么，却摔倒在地，四周是空灵的回音，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感，周围散射着散乱的白光，再后来她只是记得，梦很长很长，让人很疲惫，梦里好像流了很多眼泪，揪心而又炽热。
时间变换着，星霜更替着，遥远的梦境，有云归不知处，香屑盈盈飞舞，海棠下的影子若隐若现，穿越过几亿光年，故人依旧，海棠依旧。
泪水不知何时沾湿枕边，“我好想看看海棠花的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