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秉烛游。(2/2)
言了。其旁牖可观下,便随李存业一同赏舞了。
绯褂套身的小猫,躲在形似花萼藻井实则范金重拱的阴影里,梁上尘满,小猫几天前便已拾掇干净,为了怕细灰落下失了马脚,则用水沾湿抹布,来回数遍,不厌其烦。还添铺上了一叠子百宝莲蚕冰簟。
此际,其半撑着颈,阖眼假寐,摇着蒲草似的长尾巴,惬意的蹬着腿儿。
堂内人客纷纷,却井然有序。狎妓冶游,一派和乐。其中格局大而不乱,地铺白石,内嵌黄玉珠,鎏金柱础,四方施种时令蕊花,怪石盆池,庭廊水榭,假山绿树。左右对设小堂,垂廉茵榻帷幌之类称是。雅俗共赏,山水墨画、飞白书法同音律并全。
还有数株桃树,桃花一树一树的落,落在平康里罥青眉的年轻姑娘的羞额间。
设六尺高的红台上,红绮倾垂,多位清吟小班的歌伶舞女艺伎着胡服,伴有箜篌小篪,柳琴琵琶,平长仄短,尾音长延,踩着花瓣足起胡旋舞。
但在这一片融融和乐的景况中,传出个不和谐的音调。
像是一块巨石砸入平波内,搠出层水浪。
尖锐的女声嚷嚷着:“啊呀!死人啦,死人啦!”
二楼的一房小间内,衣衫不整、乳胸半露的艳妆薄衫女子被一枚弯月形的镖器给割了喉咙。从趴她身上的裸身中年男子的后胸部穿透,鲜血染透了软衾和木枕。
顷息,作鸟兽散。
有好事者,顺着声源,挤身而去。凑起热闹。
“大喊大叫些什么嘛?”小猫掏掏耳朵,诧异地翻个了身。右手侧撑着小耳望向下面,像个午后藉藁而卧打着哈欠慵懒的钓叟。一边吐槽太阳大而未戴草帽,一边又想着不劳而获等着鱼儿主动上钩。
小猫散开蝴蝶扣,露出橘白色的小肚,眄了眼东南方向。“‘介贲’瞧见还不出手?等巡城捕快来?”
『‘介贲’,倭国有自裁切腹未死之介错人。介贲别于御林军别于不良人,意为勇猛的、身披铠甲的、如鹰鹯般的骨气之人。武皇设此近侍,添以巡狩长安各坊,惩除奸恶。』
英王李璟皱眉,纳闷如此喧哗?
曹择毅瞧见,立马唤了个小厮来问清情况。
听明白后,这才冷汗惶切地冲李璟道:“王爷,死人了!”
“什么?!”人命关天啊!纵使李璟再雍雅,也坐不住了,怒拍桌起。
吓得侍中曹一刺棱从凳上滚下,匐在地上,双眼凄凄惆顾四周,唯诺着对李璟说:“听...听说此翠楼遭了......遭了刺客!”
说罢,眼见光亮却觉诡异迭生,皆似藏着茹毛饮血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刺客,森然至极。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本王定要看看是何路蟊贼敢掀我大唐风浪!去,替本王唤不良脊烂沈文鸯来!”李璟怒发冲冠,气冲冲地对身后两人道。
便有一人上前,承旨,离去。
待其走后,李璟抬手扶额,头晕脑胀,觉人身摇晃,天地而远离。人站也不稳。
身后侍卫见状,连身上前扶住。
曹择毅小声唤道:“王爷?...”
只听,英王璟戚然念着:“前鉴不远,覆车继轨。经前事,长安看似已如瓜区豆分兵吏具备,实则败絮其中外强中干,铜镜正衣冠,古镜知兴替,人镜明得失,吾以为母后会加固长安坊里间的和睦安宁,以福百姓,然北里日日舟车,歌舞廊庑,左右金吾警戒不力,介贲不屑于布衣白丁,此刺客才可游刃有余!惜我长安厚土,万人往之......若连此地民生之安微都护不周全,何谈九州天下之太平!”
李璟觉得对此人说了也同无用,朝菌不知晦朔,劳什子口舌,于是话露半而闭。
桌中无酒,不得引觞,其缓缓而坐。
然斜伏身在地上的侍中曹眼含深意地窥探着英王举动,眸中阴邪杀意生,若尖刀利而锋。
后觉右方眼前一悸,沙沙,帘子拂动,却再无透出影来。
四散奔逃的民众算是稳定下来了,其一是来了四位披坚执锐横刀在握的军爷。
二来,那刺客并未再度行凶。
“这才对嘛。”小猫坐起,悬尾绕于横梁,用一双猫爪别扭地系好扣子,嘟囔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