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雨有新旧分。(2/3)
朋友们都在笑称,太白肚子里要是能记仇就好了。凡世便可太平多少时节,太白是个不会把仇往肚里咽的人,有怨生登时就发了,几乎不留夜。
唉,愁啊愁。李白很郁闷,不是他不记仇,也不是不想去找那老吏的麻烦,只是听说,他用那纹银给自家闺女打了支簪,这可如何去要,莫不是唤那姑娘将簪还来?
走马观花岁岁年,人间各事具入眼。
见得多王朝动土更替时底层小人物的生死永别、离合悲欢,见过人声最鼎沸时的烟火,也触过距离最近最阴暗潮湿的黑夜,那添在空中的繁星像一颗颗注视他的眼睛,见一次情绪就堆积在心底舒不出,现在自己,如太阿宝剑拙了锋藏于匣,内敛了气质,好像...没有当年那般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语笑轻狂、放浪形骸了呀。然而他活得越老,如今却愈发执拗?愈发要管管这世间看得见看不见的善恶好坏不平事!
“咦。”
舍南飞来一只翎羽嫩黄的小雀,躲在那棵盛满金黄的老槐树上,撑起翅膀,喙啄了两下脚挂的枝杈,瞪着两颗豆大的眼睛,歪头盯向李白。旁边似还有些透明样的小家伙,而这群小家伙们则盯着这只比他们大上许多的小黄雀,似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小雀儿“唧”了一声,竟都敛声屏气,不做声了。
院落岑寂,拂晓时分整个景色微蒙凉静,无论是远的还是近的。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一洼两洼;箨鞘叶儿尖的竹子也越来越绿,三竿两竿。小雨顺着廊檐流下来,终又汇合在了一起。李白想伸手去捧一掌水,那黄羽儿轻轻鸣嘶,竟展着翅膀吓走了。
李白暗笑,用接来的水靧面,他刚想说这黄雀可爱呢,原来也是个胆小的家伙呀。
到不能说这雀儿胆小,只怪来人是洪荒猛兽。
头生双角,眉眼妩媚。穿一身蹙金衮服,手里夹一杆镶翠的玉烟嘴。
李白挑眉,这女子气质脱俗,好生俊俏!
那女子瞧见李白炙热的目光,回之一白眼。朱唇轻启,吐出一小口香甜的雾,缭绕过李白松扎的髻去。
李白面色有些微微红,突奇地失神想到了别处,如这般威仪逮逮雍雅贵气的女子,顶上应该簪花。绾一朵柔白的百合,历遍人间山河,秀及芳华却羞颜。
女子开门见山,颇有些强势地说:“可曾见秦缓?”
李白怔了良久,秦缓?名字好熟悉,愣了须臾,眼睛不太舒服,撩过额间缠的发丝去,后来才想起,是扁鹊呀!
适才指了指院落西面,“听友人说,还未天蓝时,他便出门去了。”
女子蹙了下眉头,似自问也似在问李白,“会去哪?”
李白摊了摊手,长发既又落了下来,无奈地挠头:“我也想知道。他撇下我一个人走的。”
女子默然不语,剩烟雾幽腾缭绕。
看那般雍雅高贵的女子竟也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李白觉得很是奇妙,正欲措词安慰,扁鹊老儿精明的很,大不会被人拐走、走丢的如何如何,或许只是回山上采药材去了。但又觉不对,以他那般年纪,腿脚不甚灵活,兴许也去不了多远,来时下山还是他背着的,入乔府也是马车载来。又怎会如此跋山涉水地回去呢。
理不清的一头乱麻。
只见那女子毫无征兆地伸手,手中似握三尺气概,左手虚拧,似向天地讨要一物。只见细雨万千转瞬而坠,落得更急了。
李白藏在凌乱乌发后的耳朵轻摇,陡感奇怪,往后跳了数步,从地底下传来了骚动。纂头发的木簪同尔也落了去,头发到未散,只是前额长的几绺垂下来如掠影般遮住了双颊。
而后便见一人刺棱一下从地下猛得弹出,绕着女子滚了几圈,边滚边喊“疼疼疼,求大人饶命放过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诸如此的话语,直至撞到游廊的圆柱上才停了下来。
揉着肿红的脑袋鞠腰一脸谄媚地冲女子道:“不知大人,龙王大人......呼唤小的有何要事?”
听见大人名号前的前缀,李白愕然扭头去看那雍贵的女子,龙...龙王?难怪,难怪头颅上生出两只角来,毫无遮掩的,原来是挥袖降甘霖的龙王!以前不觉那角突兀,现在看若全无朴实之华,实则暗藏仙气流涌呀。
女子双手笼袖,凤眸微抬,蔑了眼那伏倒在地的人,心底是倒也没生端架子的想法,只是之于那地上伏的人,是一定要体现自己的地位威严,免得此人觉得自身好相处从而磨叽办差,误了时间。
“先起来吧。”女子道。
如赦大恩。男子慌忙告谢应是,拜以秋觐之礼,得了恩准后才敢揽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大汗。今日下雨,本该凉意透胸,满腔舒意,怎为何这汗意却止不住的落呢?
都说山高皇帝远,现如今皇帝来了自己跟前,龙威之下,一切不该有的想法都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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