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火楸林,千羽扬。(2/2)
br/>关键时刻,右手就要触到药草时,李白错愕地愣住。
那东西,在他眼前消失不见,就像去无踪的风。
忽的,一股强劲的力道朝他袭来。“啊!”随之李白就像断线风筝,倒飞而去,有人趁机踹了他一脚!
“唔呃。”李白挣扎着从火堆里起来,衣服尽数烧毁,身前背后白嫩的皮肉被烫得通红,像剖开了的石榴。
火势愈发凶猛,他躺的位置恰好是碎裂烧毁的摇椅。
放眼望去,最后仅见的,是一曳衬风飘扬的红裙。而后,裙边亦如药草,消失在火芒熊熊的屋檐上。
“不好!老头儿还在外面。”李白大惊,方才那人夺了扁鹊的药草,难道就是冲其而来?这火,或许不是那老头误燃的。
李白绪如泥潭,一时攫不开。强忍着俱疲的身心,按着小腹向右缓步而去,捡起剑郁闷的甩了甩脑袋,后再次奔出。
期间,木梁落了下来,离他不过四寸之分,差点灼了他的眼。
出来后,扁鹊仍昏迷不醒,却并无大碍,没有受伤。
再后来,火熄了。大雨瓢泼,一条从云层穿梭而过的龙王救了这片林。
李白坐在不成模样的屋内一角,扁鹊躺在缺了一半的木床上。
低着头,看着满堂灰烬,不知在想着什么。
......
如果说寒梅是冷东拜谒春宴的晚礼服,那么聒耳蝉鸣就是夏末为凉秋奏的一支协奏曲,平平仄仄、抑扬顿挫。
只愿鸣一夏的蝉,声嘶力竭。两屋附近也长有些杨树,不过稀拉。暖风呼呼地拍打秃秃的树枝,吹散了高亢。
待扁鹊醒来,已日上三竿。
扁鹊打了个哈欠,四下摸了摸,似乎在找寻着什么。继而又见李白抱膝蹲在角落里,他挠了挠烧糊了的头发,说:“唔,我药呢?”
李白揉了揉干瘪瘪的肚子,乜斜他一眼:“我饿,吃了。”
“你!......你...”扁鹊气得蹭蹬一下从木板上站了起来,后又按着眉心来回踱步,鞋履踩在零零碎碎的焦炭上喀嚓喀嚓。
“你是炉胃?那么冷嗦嗦的东西你硬生生给吃了下去?你怎么能吃?你怎么能吃??......诶——愚笨!”
扁鹊怒其不争,脸色晦明。“你过来,老夫帮你把把脉,看能还续几日!”他铁青着脸说。
李白噗嗤一下笑了,这老儿说话像唱歌,语速极快又咬字清晰,不该像一个生气的人应说的话。
“你还笑得出来?你......”扁鹊气到不知该说措什么辞来训斥他,只得萎靡地喟叹,眉头耷拉下来,“还有些什么心愿未了,趁还可活些时日现在说了吧,老头子我...能帮且帮。”
李白眼睛咕噜一转,像初升夜空的新月散发着狡黠的光,“唔....我想想呐,哦对了,我还想再吃一次!不管饱,那草味道也还不错,有一种浸在甘泉里的荔枝的果感,咬一口,却又竟能闻到腊梅的香气。”
“哦,是...真的吗?那东西,真有这么好吃吗?”扁鹊咽着口水凑近,像个初窥世界的孩童好奇地盯着他左看右看,那表情似在等他说一个满意的答案。
李白吧嗒吧嗒了下嘴巴,他舔了舔饯唇,“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脸上的表情丰富精彩,仿若唱腔的小生。
扁鹊瞪着一双喜气盈盈的眼睛看着李白黝黑黑的脸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真想尝尝那滋味,真想尝尝啊。”他颇有些后悔,后悔没事先夸大那药草的危害。怎就迷迷糊糊昏了过去呢?
李白咧嘴,正欲戳破他自个胡诌的谎言时,眼神一变,像只狩猎蹲守的鹞鹰般锐利了起来。
“你听。”他说。
“听什么?”扁鹊满腹疑窦。
“蝉声弱了。”李白道。
扁鹊不解:“可能唱累了吧。”说完鄙薄地看了眼李白,像在怪他大惊小怪。
“可还没立秋呢!就算李龟年当年流难江南时还会琴词酒赋、高歌引吭,更遑论这些经三年才破土的蝉。”李白举了个例子,严肃地反驳。
“李龟年?谁啊。”扁鹊狐疑。这人,不是失忆了吗?
“对欸!是谁呢?”李白一怔。狠敲了几下脑袋,“是谁呢?......”
他...想不起来了。
扁鹊瞟了他一眼,不做声了。只是满脸可怜,完,这娃儿傻了。
本章完